在迷迷糊糊中,莫莱德睡了一个不太安稳的觉。
在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刺破漆黑夜幕,露出它鱼肚白的边缘时,他便醒了过来。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莫莱德从沙发上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自己僵硬酸痛的四肢。
此时劳伦斯先生也从楼上下来,关掉了播放了一整晚的播音器,拆下那些木板,开始准备铺面开张的准备。
莫莱德帮着他卷起铁链,打开店门,将那些堆放杂志和报纸的架子放到外面。
一些穿着大风衣的孩子背着破旧的帆布包,悄悄地在晨雾中来到这里。
他们拿走劳伦斯先生放在外面打包好几捆的报纸,然后迅速离开。
莫莱德在店铺内依稀看见了那个叫做西尔维娅的女孩的长相。
可是对方的头发是黑色的。
不可能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西尔维娅。
莫莱德也只能感叹一个小镇竟然会有两个叫做西尔维娅的人,真是神奇。
摇摇头,莫莱德重新开始自己的计划。
现在看来晚上是没办法进行行动的。
也不知道在这个地方究竟要走出什么范围才没有那个诡异的婴儿车,那么就只能改为乘坐火车去莫顿堡了。
于是莫莱德就打算在劳伦斯这里待上几天,挣点钱顺便看看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了。
以莫莱德经验来看,那个婴儿车很可能是温莎姨妈在笔记中所描述的无主天使。
他们是高于一般天使的存在。
类似的还有雾中马车和海雾秘影。
前者是一辆在大雾弥漫的街区中停下来承载客人的中世纪马车。
后者则是海雾中的一艘幽灵船。
这些存在遵照这一种不可言说的规则进行着运行,好像在侍奉着某位存在。
然而至今也没有任何人找到这个存在的蛛丝马迹。
所以被它们这一类称为无主的天使,移动的噩梦。
他们所经过的区域将会被笼罩在临界之地中。
所以婴儿车呼唤来的野兽也许是临界之地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晚上就万万不可以出现在房屋外面,那可不是什么军火走私犯在杀人灭口。
就是不知道这个婴儿车是怎么个运作法,难道是献祭什么换取一个孩子?
。
卢卡摸索着那块被头盔所笼罩的大门,试图打开它。
只是他的尝试明显是多余的,当他伸出的乳白色触手即将碰到那具如同木偶一般被缝补起来的碎尸时,门便自己打开了。
那些附着在门上的破损头盔乒乒乓乓地掉落在了地上,卢卡和达里尔赶紧向后退避免被这些东西砸到。
不提那携带的动能,其破碎的样子和堆叠在一起的诡异场景就足以让卢卡和达里尔这样的人也不想和这些东西有接触。
十几秒钟过后,在铺满一地的头盔尽头,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对着两个人。
而此时那些海星怪物和沥青团似乎也发现了他们正在朝着这个隧道而来,根本就不给卢卡和达里尔任何的犹豫机会。
他们不得不逃入面前唯一的出路。
几分钟后,卢卡和达里尔在黑暗中摸索到了一抹光亮,于是两人拼了命地朝着那光明奔跑。
不平的地表和昏暗的环境让两条腿前进的达里尔跌倒,随后他抓住了卢卡两人一同落到了地面上。
身后的海星扑了上来,卢卡和达里尔费劲地想要将对方当作盾牌挡住那海星的吞噬。
但是很遗憾,两个人都没能成功地避开那张血盆大口,另个人分别被啃掉了一部分身体。
“达里尔!你个深渊狗养的混账!”
“呵,地鼠,你怎么不去和母地鼠到农场里办家族?”
他们瞬间就落入了海星怪物的包围之中,撕心裂肺的剥离身躯让两人都失去了理智,从最初的互相辱骂到最后只剩下乱吼乱叫。
血肉模糊的两个人就这样和海星怪物大战。
最终,在经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之后,达里尔失去皮肤的骨头手臂扒开身上的海星怪物尸体,从血肉堆中爬了出来。
是的,最后活下来的似乎是达里尔,他本能地将自己拉出那堆血肉。
他身上的衣服和破损的血肉粘连在了一起,比起那些死去的海星怪物和沥青团,现在的他似乎更像是个怪物。
脆弱的皮肉在坚硬而凹凸不平的石质地面上划出血痕,早已对痛觉麻木的达里尔并没有任何的感受。
是的,哪怕身体在抽搐,他也没有停下移动的脚步,朝着那光明不断地前行就好像是他此生的唯一目标。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达里尔就这样一点一点地爬到了光明的源头。
那是一个被无数灰色枝脉所纠缠起来的蛋。
是的,一个蛋,一个发光的,足有一米高的蛋。
达里尔笑了,笑得十分疯癫。
光明的尽头没有出路,大门的背后只是封存着一个蛋。
没有什么被保护起来的墓地,没有什么屠杀后的乱葬岗。
那些海星和沥青团怪物所游荡着保护的竟然是个蛋?
呵呵,太过荒谬的感觉让达里尔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也许自己该给自己一枪?
在他愣神的时候,一团白色触手也从那些怪物的尸体中爬了出来,最前面的触手上挂着半张卢卡的脸。
他拼尽全力越过达里尔,来到了那个蛋的面前。
不管那是什么,总之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要不然卢卡他现在这副模样岂不是给别人牺牲?
达里尔回过神来也冲了上去。
因为灰色树枝的缠绕,卢卡很遗憾没能抢在达里尔扑过来之前拿下那颗蛋。
现在两个人都把自己用来抢夺的手放在了那蛋上。
“放手!达里尔你这个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