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扯住男人的衣角。
“大哥,能不能再商量商量!当初借时也没有说要还这么多啊!我……我实在是……”
“放你娘的屁!看!这借条你自己签的!借一百还五百,这是规矩!”
“前头这边放贷的利钱也没这么多啊!”
“那是前头!你去问问他们敢借你这么多银子么?”
男人:“我警告你,别跟我耍心眼。你可知道我们东家是谁?广阳侯府,你知道么?”
刘来一家人当场吓住。
刘来当时如丧考妣,如今是真后悔借了他家的贷。
男人撂下几句狠话扬长而去。
朱氏气得大哭不止,扑到刘来身上又挠又打。
“我不与你过了!你写一张休书给我!我带着玉儿走!五百两银子,你自己想办法去弄!”
她刚说了两句,便被刘来掐住了脖子。
他脸孔狰狞至极,嘴里含糊的咒骂:
“死娼妇,看老子落魄就想跑,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就算我要被打死,死之前也先弄死你和那个小贱人!”
刘玉上前想要救朱氏,被刘来一把推出去,磕到桌角摔了个不省人事。
眼看朱氏涨红了脸就要断气,刘来才松开了手。
朱氏连滚带爬的逃开,默不作声的抱紧了刘玉,双肩耸动。
刘来在屋内来回踱步,骂骂咧咧,打砸了许多东西,又从朱氏身上搜出了几个铜板。
他眼睛发绿,啐了一声说:
“我就不信这五百两我赢不回来——”
他正要走,朱氏扑上前抱住了他的腿,断断续续哭道:
“你、你别去了好不好……玉儿要考、考私塾,她会读书,你让她去读书,等她往后挣了钱了,她会养你的,你别再去了行不行?”
“滚开!异想天开的蠢妇!我就知道你教不了她好!女人读什么书!哪个私塾要她?你要问南街那家,前几日已经叫人砸了!你也死了这个心吧!”
朱氏瘫坐在地,得此噩耗瞬间失了神。
刘来像是想到什么,捻着下巴嘀咕:“这倒提醒我了,这小贱人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春风楼收不收……指不定能换点酒钱……”
朱氏头皮一麻。
不待她回过神,刘来已经不见了踪影。
破败大门挡不住寒风刮骨。
朱氏手指缓缓攥紧,一双漆黑的眸中浮现出憎恶的杀意。
……
夜间,毓秀替谢见微解下床帏,坐在床边脚踏上,轻声将打听到的事情告诉了谢见微。
说罢,屋内久久没有动静。
毓秀:“朱氏实在可怜。我跟她邻里打听了,听说以前日日都能听见她被刘来殴打的动静,往年朱氏还因为这个去顺天府告过状,但官府并未理会,从那以后刘来更是变本加厉。”
“这刘来一直有好赌的毛病,这次欠了五百两,定是还不起了。他今日去春风楼和鸨母谈了价钱,母女两个……总共二十两……”
谢见微敛眸沉默了须臾,说道:
“你去帮我准备一身粗麻衣裳。”
翌日
谢见微晨起洗漱,毓秀来传话说,薛又宁带着几个兄弟来给谢见微请安。
大病初愈后的薛贤齐第一次来到饮绿轩。
他身上的伤痕都已经痊愈,如今还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
薛季叫婆子牵着站在最后头。
这些日子他每天来请安,谢见微都没见过。
说来他在饮绿轩住了也有七八日了,竟然瘦了许多。
谢见微叫人给他们几个端了凳子。
“齐哥儿身子好了,上衙的事可提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