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心里有数,定是他们自己得罪了人,才被追杀,而且询问了禹城也得知,这家子不是好人,死了也解气。
后来几日干脆就让人把胡母轰出了县里。
胡母无处可去,只能又出钱租了一辆驴车,往京城赶。
丈夫和儿子都死了,她后半生只能依靠女儿了。
胡母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到胡春,无论如何,也要帮她找到杀丈夫和儿子的凶手!
辗转了半个月,胡母终于来到了京城,邺京的繁华让她觉得束手束脚,脊背都有些直不起来。
城门将看完路引,便放她进了城。
此时的胡母已经身无分文,正愁今晚在何处落脚,就看见一个巷子里躺着坐着许多叫花子。
原来邺京也有乞讨的,胡母嫌弃这帮穷人,但也无处可去,只能挤到里头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边上的乞丐在吃馒头,吃得很香,胡母闻着不停地咽口水。
肚子咕噜咕噜叫,吵得对面睡觉的乞丐冲她大喊:“别叫了!能不能管管你的肚子!”
“关你什么事儿!你要嫌吵就把馒头给我!”胡母撒泼惯了,根本不肯低头。
谁料到对面好几个乞丐都站了起来,气势汹汹要来围攻她。
胡母马上蔫了,抱着头求饶,那群人哈哈嘲笑她。
身旁的人推了推胡母,胡母低斥:“别碰我!”
“新来的吧?”
“我可不是乞丐,我是来找女儿的!你知道这京城里哪家最有钱不?我女儿就在他家!”
乞丐想了想,“有钱的人倒是不少,不过你女儿过那么好,你干嘛不找她哩?”
“我这不是不知道她在哪儿吗!”
“那你知道你娃叫啥名不。”
“不知道,她娃娃的时候就丢了。我带着男人和儿子上京城来找她,又在半路遇上山贼,我男人和儿子全都死了……”
乞丐心生同情,“怪可怜的。你是不是没银子了?”
“嗯啊,我可不乞讨,我女儿有钱,我不做乞子。”
“那你也得吃东西啊……要不然你去驿馆门口排队吧,排队能领被褥和馒头肉饼。”
“真的啊!驿馆在哪儿呢?”
“就在前头。”
乞丐给她指了指,又说:“算了,你跟着我吧,我带你领,等到晚上咱就去排队。”
“晚上发?”
“不是,清早开始发。”
“那为何晚上去?”
“东西有限,不连夜排队,都让人抢光了。”
胡母饿得头晕眼花,和乞丐在驿馆等了一晚上,天亮的时候再一看,巷子已经被排得水泄不通。
乞丐道:“隔几天才发一回,东西可好了,比之前那些好了太多。太子妃娘娘就是神仙托生的。”
胡母:“太子妃?”
“是啊,没有太子妃娘娘,南夏的人咋舍得给我们发这些。之前他们发的布,好家伙,蒙眼睛上都能看见东西,那还能叫布?穿上冻死人。”
这话引来一群人附和,不过等驿馆门打开,就没人说这话了。
胡母排得不算近,乞丐说:“至少也要一个时辰嘞,慢慢等吧。”
满巷都是馒头和肉饼的飘香,胡母排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轮到她。
“给你饼,这是馒头,棉布在那边儿。”
“谢谢,谢谢!”
胡母双手接过,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云晏碰巧从驿馆出来,看见她吃噎了,便让人倒了壶水来。
“大娘,您慢点吃。看您穿得这么破,饿坏了吧?再给这位大娘拿一块肉饼。”
“谢谢姑娘,谢……”
胡母抬起头,盯着云晏看了半晌,惊呼:“公主!”
她赶紧跪下,“公主,草民给公主请安了!”
“不必这样,大娘你起来吧。”
“公主你不记得我了?咱们在禹城见过啊,您还给了我一包银子呢!”
胡母现在就缺个能靠着的人,她想这公主在禹城出手就是几十两银子,应该是个单纯善良好骗的,说不定能让她帮自己找女儿。
云晏盯着她看了半天,才恍然记起:“是你!快进来吧!”
她转身捏紧了拳头,心想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胡家人竟然已经到京城了。
她客客气气地把胡母请进驿馆,还让人带她去沐浴,洗干净了灰扑扑的脸,换了身体面的衣裳。
胡母拘谨地坐到云晏对面,云晏问道:“大娘怎么来了京城?您丈夫和儿子呢?”
“都死了。”
胡母嚎啕大哭,跪下说道:“公主,求您给我做主啊!”
她把在山上遭遇山匪的事告诉了云晏,云晏眉头微皱,“这群人目标清晰,又不劫财,不像是山匪。倒像是来寻仇的。”
“我儿是得罪了不少人,可我们村子里的都是些混混,不可能雇人来杀人的啊,不可能的。”
“那您再想想,有没有得罪其他的人?”
“没有啊。”
云晏:“算了,我让皇兄请北越的人帮帮大娘,一定会找到杀你丈夫和儿子的真凶。”
“公主真是好人啊!”
胡母:“实不相瞒,草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草民二十五年丢了个女娃,前阵子听说她派人去了禹城找我们。可我们那个该死的里正,嫉妒我们家,和我家不对付,他和我闺女说了些我们家的坏话,我闺女误会我们哩。我是到京城特意来找闺女的,公主若能帮我们找到闺女,我感激公主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