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好欺,那陆娉婷便不会被她连打了三鞭子。
温氏亲自上门,是商氏完全没能想到的,本来因着立场对立,孟陆两府自来虽表面友好,可也只是保持着表面的友好而已。
暗底里的较量,可从未真正停歇过。
既使陆森陆罗两兄弟一直暗搓搓地反对陆皇后想把李珩推上储君之位的野心,于公然里那也不曾和孟家人亲近过。
更别提两府女眷的往来了。
饶是在各种宴席上遇到,双方亦皆是客客气气,能有多客套便有多客套,从未发生似今日这般居然还亲自找上门来的情形。
商氏心里有些茫然,亦有些没底。
而温氏实则也有些无奈,更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的尴尬,她此番来,全是被她婆母逼着来的。
依着她自个儿的想法,她压根不会来。
因着丈夫早同她明言,嫡女被鞭打,尽因嫡女先动手掌掴了孟府二小姐两个巴掌,被孟府大小姐碰到亲眼目睹,人家姐姐方怒极动手鞭打了她家蓉蓉。
自己生的亲闺女,要说她不心疼,那绝对不可能,但要说她不会来的原因,则尽因丈夫之言。
女子以夫为天,自来都是丈夫言道什么,她便听从什么,可她也并非完全没有她自己的是非观。
嫡女在外做了多少胡作非为之事,这么多年来,作为母亲,她又岂会真的半点儿不知?
遇尔闲暇之时,她都会在想嫡女的京城第一贵女到底是如何来的。
直至后来目睹嫡女的变脸本事,以及小叔子不论黑白替嫡女背黑锅的事实,她才明白那名头实则是靠着嫡女的演功和小叔子牺牲其名声所换来的。
再后来她试过规劝嫡女,想要扭转嫡女的脾性,想让嫡女认识到人可以演戏,但依靠演戏换来的不可能长久,更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而她却失败了,她便知嫡女已然定了形,是改变不了了。
再再后来,她自个儿想通了,也是在丈夫的安慰之下释然了。
作为陆府的女娘,且还是嫡出,只要陆府不倒,纵然嫡女骄纵蛮横一些,未来嫁入的夫家也不敢太过。
简言之,陆府不能倒。
而陆府不倒,皇后娘娘与二皇子乃是关键。
她原本从不掺和丈夫的公务,丈夫也不会与她言,然此番丈夫却特意同她说,眼下二皇子有两桩麻烦事儿,一桩已然被陛下强势压下,另一桩尚正在被人彻查当中,二皇子要能继续立住,那这第二桩麻烦事儿便不能再被拿捏住把柄。
第一桩的实证已然被太子殿下拿捏在手里,若非陛下压着不发,二皇子便是不死也得大伤,于是这第二桩丈夫方言绝不能再发。
她未嫁前是深宅闺秀,出嫁后是后宅妇人,对于皇权政务从不了解,父兄从来不会对她言,丈夫也不会。
今日得知她被婆母强逼着来孟府问罪,丈夫方匆匆同她说了这些,只一个意思,婆母让她来那她就来,可她来了也不能是真的问罪,全当走个过场便罢。
然则,走过场什么的,似此等事情,她还真是头一遭。
特别是孟大夫人的热情招待,与眼底掩盖不住的疑惑和戒备,皆令她有些说不出口,此过场又非过不可,当真甚为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