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玩说出那句“杀上元烬山,活捉吕真人”之后,就觉得有四道电光突然在自己前后左右同时炸开,自己周遭的一切都暗了一息后瞬时又恢复之前。
李玩觉得背脊有些发凉,好似突然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似的,面容有些停滞地看着许翚。
许翚的脸上,是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肃穆与虔敬,此时根本不看李玩,而是双手合十,举目望天。
“请教尊息怒!”
他先是惶恐地说出这一句请求,然后将目光往下,扫向自己,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无比严厉,如某种世间最锋利之物,令自己不能反抗,不能拒绝,不能再有半分杂念。
许翚像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李玩,还不跪下请教尊恕罪!”
不等自己反应,许翚发出了一声怒斥。
李玩不知为何,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了。
跟着便顺从地说了一句:“请……请教尊恕罪。”
一脸都是汗的李玩,将这话说完,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才在内心最深处发问,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跪地求饶?
他甚至不敢像许翚那样抬头望天,只觉得头顶有什么庞然大物,铺天盖地掩了过来。
风云为之一停,千流同静。
天地为之一暗,万籁俱寂。
李玩只能低头看着脚下,原本晶莹剔透闪着些许荧光的经天舟甲板,此时已经被刷上了一道黑色的阴影。
阴影中有什么东西在探头、在奔跑、在叫啸、在杀戮……在不停地变幻。
耳边,响起了一阵又低沉又尖利的声音,是一种李玩从未听过的,不存在于自然中的声音。
是自己无法想象的庞然大物正在头顶遮天行过。
李玩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又听到自己的汗珠,滴到甲板的声音。
如此。
一息。
两息。
三息。
四息。
五息。
六息。
七息。
八息。
九息。
整整九息,如此漫长的九息过去,那阴影才算真正离开了经天舟的甲板,投射到舟下一片片云海之上。
李玩这才敢略微抬起头来,看见那是一团遮天蔽日的祥云,祥云之中,似乎有一只巨大无比的白羽大鸟隐匿其中,只看见零光片羽,无法一窥全貌。
“教……教尊?”
李玩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口。
可许翚已经背向了他,俯身跪拜下去。
祥云已经驾临元烬山,那无穷的不断在变化的黑色阴影业已经笼罩了元烬山。
又是九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