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很快就会到来的!”苏良非常笃定地说道。
而此刻。
夏竦和陈执中看到这三道手诏后。
前者直接奔往禁中,后者则是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夏竦与陈执中的交情一般。
但他深知唇亡齿寒,台谏官们将陈执中赶下台后,下一个对付的一定是他。
故而,他急奔禁中为陈执中求情。
而陈执中根本没想到因三名女婢,官家就全然不念旧情,要让其致仕。
即使让其去知一州一府,也有重回中书的机会。
但官家却没有给其委派任何差遣。
他这类官员,一旦失宠,那天立即就塌了。
他想了想,也奔去了禁中。
垂拱殿内。
“官家,我朝从未因婢子而罢首相,陈相之罪,俨然是众台谏杜撰,望官家三思!”夏竦神情激动。
坐在御座上的赵祯,将御笔放下,表情平静地说道:“陈相难得众望,论处理政事的能力,他可比得上文彦博?此外,他患有隐疾,不如早日回家歇一歇。”
“可是……陈相曾经……”夏竦刚开口,便被赵祯打断了。
“莫提曾经,曾经是曾经,当下是当下,朕当下需要的是治国贤相,且朕并无愧于他!”赵祯骤然间提高了声音。
言外之意就是:功是功,过是过,从龙之功不足以令陈执中一直坐首相之位。
夏竦很聪明。
自知赵祯心意已决,他再辩驳无用,当即不再多言,拱手退了下去。
片刻后。
陈执中老泪纵横地来到赵祯面前。
欲语泪先流。
他抽泣着讲起与赵祯往昔的点点滴滴,希望能够令赵祯收回成命。
赵祯听而不言。
半个时辰后,待陈执中哭诉完毕。
赵祯才说了一句:“朕知卿与朕一心,然大宋之变,非卿能持,朕不希望卿晚节不保。”
此话说罢。
陈执中已知无力回天,当即重重拱手。
“臣明白,臣回家后便提交致仕文书,另外,臣致仕后,将举家搬往青州,望官家恩准。”
赵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陈执中乃是开封府人。
若致仕后仍在汴京城,势必还会造成一些影响。
其此举,仍是站在赵祯的角度思考问题。
这不由得令赵祯有些感动。
此外,陈执中曾在京东路任安抚使,对青州极为熟悉,也适合在那里养老。
片刻后,陈执中离开了禁中。
在上马车前,他突然望向御史台、谏院方向,喃喃道:“老夫恨只恨,未曾以进士之身入朝堂,才让尔等如此欺我!”
他依旧不服,但又无可奈何。
……
入夜。
汴京街道两侧,熙熙攘攘,甚是喧闹。
一辆马车缓行于大路中间。
马车内,夏竦躺在一名体态丰润的年轻婢女腿上,闭目养神,不时皱起眉头。
他刚从陈执中府邸离开。
陈执中大势已去,接下来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自保。
“台谏势大,若再不遏制,必成误国之奸党。”他想了想,朝着外面的马夫道:“改道,去找高若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