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七日,清晨。
包拯在南京国子监前厅设立公堂,首先传唤的是周元的护卫队长,侍卫亲军步军司都头彭盛。
公堂上。
包拯坐于上位,苏良坐于侧位。
下方站立着禁军士兵,以及四名负责记录的书写人。
副相吴育和张茂则二人则是在府衙核查整个南京城的变法情况。
彭盛来到公堂大厅内,一脸沮丧,还不待包拯询问,便开了口。
“包学士、苏司谏,是……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坚持跟着周正言,那日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砰!”
包拯将惊堂木拍在桌子上。
“彭盛,本官问话,你只需回答,本官不问,你不准说话,明白吗?”
“是……是,末将遵命!”彭盛道,此时还未罢黜彭盛的官职,他依旧是侍卫亲军步军司都头。
随即。
包拯开始了问话。
“本官问你,你们护卫周正言,何时入南京?何时入住国子监?你们的身份又有几人知晓?”
“周正言一直都在乡里微服巡查,并未显露身份。五月初一,我们才来到南京城,然后在五月六日下午,入住国子监。”
“五月六日下午,我们去了国子监,南京国子监监丞许徽之才知我们来到南京城,据我所知,其他官员并不知周正言的身份……”
“然后,五月六日晚、七日晚,都是周正言与许监丞的私聚时间,他们所聊内容,我并不知晓,不过,我听周正言夸赞南京国子监的三舍法施行的甚好,全宋都应向南京国子监学习……”
……
彭盛据实回答,与包拯和苏良从别处了解到的信息无任何偏差。
相对于南京的地方官,包拯和苏良定然是更相信彭盛的话语。
毕竟,只要周元出现意外,无论是人为谋害,还是溺水而亡,对他而言都是护卫上的重大过失,会受到重惩的。
稍倾。
应天府知府韩崇走了进来。
应天府通判石清在四月上旬回家省亲,途中又染了热疾,预计六月初才能回南京,当下的南京城乃是归韩崇独管。
此事与石清俨然没有任何关系。
包拯询问韩崇时,韩崇也是一脸委屈。
“包学士、苏司谏,下官作为应天府知府,其实在三月初便知有官员巡视应天府,不过此乃常情,下官也不怕查,便没有在意,也不知外巡者是周正言。直到张提举和许监丞告知下官,周正言溺亡,我……我……我才知是他来到了南京城……”
韩崇的回答,甚是真诚,包拯和苏良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紧接着。
第三个召入公堂的乃是南京国子监监丞许徽之。
许徽之与周元相识近十年,经常有书信往来,周元也曾在苏良的面前提起过许徽之。
“包学士、苏司谏,我与子雄乃是相交近十载的挚友,真是没有想到他会出意外。五月六日晚和五月七日晚,我二人聚在一起,聊有公事亦有私事。从全宋变法聊到了当下的书生学子,又聊到了彼此的儿女,两次都是近子时才分离。期间,周正言并无任何异常之处,他还称其子成亲时,一定让我去汴京城相贺,并为其带上几本好书呢……”
……
此三人问讯完毕后,包拯和苏良便开始问讯起了谕和学生。
被问讯者的回答都让人感觉非常真实,找不出任何问题。
……
深夜。
应天府府衙后厅。
吴育、包拯、苏良、张茂则四人聚在一起,彼此将调查的情况都拿了出来,共享信息。
周元若真是被人为谋害,谋害者必然会有杀人动机。
而这个动机最大的可能,就是周元在巡查时查出了一些问题。
但而今。
吴育四人除了发现那句被划掉的“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情况。
若无可疑情况,那周元溺亡可能就是一个纯粹的意外。
待吴育四人都看罢今日汇总的内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