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因为对方选择缩头就看不起对方,恰恰相反,识时务者才是真俊杰!因为自己的阴兵已经折进去了,自己的法术又失效,谨慎起见,壮士断腕,保存自己本体是相当明智的一个决定。
为了百十个道兵,拼什么命啊!
但它放弃了,但张珂来劲了。哪儿有撩拨了性质,平白让对方跑了的——于是,在他的呼唤下,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周围方圆百里的风灵被统统撬动了起来,汇聚成百年难得一见的风暴,在这片山林之中游荡,席卷。
于是,宋辽边境的某处山林,便出现了一个奇景。
连通天地的风暴,像是个永不休止的巨大漩涡,环绕着天上的月亮一刻不停的旋转着,彰显着自身的狂暴跟凶戾!
下到土石灰尘,上到树枝树干,甚至于一些较为细弱的树木跟硕大的山石,都被狂风给撬了起来,卷到了高空之上。
下方的就仿佛是个洋葱一般,被一层层的剥削干净。
亲眼目睹着数百米高的山峦,在风暴的席卷下,只用时短短片刻,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百多米的小土丘,在土丘正下方,地底深处的庞大墓穴之中。
有两位身着华服,头戴诸侯冠冕,脸色苍白的人影正隔桌对坐。
此时,其中一人颇为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鬓角,接着抬头看向了对面,语气略带埋怨道:“你说你,惹它干嘛!”
听着这话,坐在对面的人影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手中的碧玉长筷被它狠狠的拍在了桌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筷子从中间断成两截。
与此同时,随着拍击。
面前的桌上也是一阵儿叮铃咣当——一个个装满了猩红之物的盘盘碟碟的倾倒的倾倒,碎裂的碎裂。殷红的液体顺着桌面肆意流淌,密闭的空间中,有浓烈的血腥味儿在弥漫。
“虽是孤提起的,但你也同意了的,不能出了事儿把责任都推到孤的身上!”
然而话音刚落,它就被坐在对面的伸手打了一计,而且边打对方还边教训道:
“说归说,别拿食物撒邪火!这年月,多少人吃不饱饭被活活饿死,饿死的人,心肝儿都是又苦又硬,伱知道我为了找这些可口的心肠,派了多少人手,耗费了多大功夫!”
“两个月才寻找了几桌菜肴,就这么被你浪费了一桌,可惜,太可惜了!”
说着,摆摆手。
紧接着便有穿着薄纱的侍女上前来,把已经倾倒的菜品收拾干净。
然后再换上崭新的菜肴。
慢悠悠的夹了一块儿新鲜的心头肉送到嘴里轻轻咀嚼着,感叹一声之后,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错便错了,纠结这些无用,不然想想办法,怎么能把这位送走!”
按照他原先的想法,是想将人请过来,平等互换。
用他这百多年搜罗的宝物,同等价值下,去交换这百多个质量上乘的道兵。
它能占据此地,圈地为王不受王朝更替长达百年之久,跟这谨慎的性格有着不可切割的关系。
他原先是中唐名将,郭子仪麾下的大将。
随着那位追亡逐北,先后平定了诸多叛乱,在死后被追封——鲁王,享大唐香火。
但好景不长,安史之乱虽然平定,但后果过于恶劣,以至于宁静的日子没过几天,整个九州就到处烽火,于此,它不光被迫断绝了官府的香火供奉,甚至因为黄巢的兴起,自家宗祠祭祀也凋零到几乎没有。
没有香火的日子格外的难熬。
不光是它自己昂享受不到,连当初陪葬的侍女亲兵,也在没有香火的支撑下日渐衰弱。
经过一次死亡的,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再次死亡。
只不过,生前的经验,让它哪怕决定要走强掠香火的路子,也没动弹周边临近的地界。打杀地祇,掠夺权柄更是不辞辛苦,宁愿跑几百里路。
如此,百年来,这片山林下虽然住着一个凶残成性的王侯,但却没被人觉察过。
只是,后来,它的墓上边又被盖了另一个墓穴。
而这新来的有些不安分。
虽然每次被鲁王教训,但总能很快酝酿下一次。
这次也是它在作祟。
在见到那熟悉的龙虎山道法的时候,鲁王就已经决定和平相处。
可这家伙,偏偏要搞这么一手。
结果没想到,这队伍里还藏着一个狠角色,闹的现在,肉没吃到一口,反倒是损失了数千阴兵,而且自己家门口也都快叫人给拆光了。
等了一阵,见上边的风暴非但没有停止的迹象,反倒是愈演愈烈,竟一口气要把山峦全部推平。
这对风水损失得有多大?
哪怕是后期修复,这处王侯墓穴也是废了,没办法继续使用。
鲁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但在遁地离去之前,它也没忘了带上那个新埋不久的家伙。
于是,沉寂的山林悄然间带上某种气息,此处的大地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不停颤动着
“来了?”
张珂凝望着颤动不止的地面,心中一喜。
随着他开口言语,那原本悬挂在他头顶,滴溜溜打转的玉印陡然间绽放出强烈的光芒。
仿佛一颗爆开的种子一般,无数或绿或蓝的山水地脉从玉印当中延展了出来,短暂的张牙舞爪之后,它们果断低头向下,扎根到脚下的大地之中,顺着地下的纹理,迅速的往周遭蔓延接管临近的土地。
而贴在马匹身上,软弱无力的张道人,此时早就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