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场勘察的小侦探很快给出了答案。
当云闲鹤听到那位豆垣妙子说自己是因为害怕而误杀掉那位安西先生后,低声轻呵了一下。
从刚才起就站在他身边的诸伏景光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连拿刀威胁人的胆子都有,为什么没有道歉承认错误的勇气。”
“因为罪恶感吧。”
“间接致人死亡的罪恶感和亲手沾血的罪恶感…”
云闲鹤半阖着眼睛看着跪坐在神社前、在尸体前痛哭流涕的女人,语气很轻:
“哪个更深重?还是说,她其实就是带着体味大仇得报的快意来的?”
想不通。
话音消散,云闲鹤没有再去看剩下那些人哭作一团的忏悔戏码,转身离开了神社。
“闲鹤,你要去哪?”
“去定旅店,目前来看今晚只能住在这儿了。”
一天内坐三趟长途车的话,他怕这个壳子散架。
听到这话的诸伏景光跟另一边的目暮警官打了声招呼,小跑着跟上对方。
今夜没有星星,
云闲鹤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想着月亮什么时候能从云层后面出来。
脚下的水泥路被路灯照出一片片圆形的亮块。
跳过一段没有光照到的地方,云闲鹤回头看向诸伏景光,笑着问到:
“要不要回去以后叫上hagi先生他们聚餐?”
“?为什么突然想聚餐?”
“哎?因为祭典上买了很多东西要送给他们,而且和朋友一起玩不是很正常吗?”
“闲鹤想他们吗?”
“啊?想应该是算不上。hagi先生、阵平先生和安室先生都是很好的人,和他们一起玩应该会很开心吧?当然,和柯南一起玩也很好啦,不过总是遇上突发情况就有点……”
云闲鹤絮絮叨叨的说着,跟在他身后的诸伏景光慢慢停下了脚步。
站在灯光下的男人微微垂首,
他看着站在黑暗中、那块路灯恰好照不到的地方的云闲鹤,
轻声开口:
“闲鹤想他们吗?”
你的朋友。
听懂这句话真正在问什么的云闲鹤停在原地。
他歪着头像是思考了一会,随即短促的笑了一声:
“如果我说不想,那一定是撒谎的。”
几百年的相伴,成堆的记忆。
仅仅是一阵风的气味,对于记忆超然的勇者来说,都是能勾起思念的前调。
怎么能不想呢?
毕竟他的人生从找到意义后,就一直与他们在一起了。
“但是,我不难过,因为我知道他们就在这里。”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心口上。
感受着指腹下跳动的频率,云闲鹤垂眸,薄唇带起一层笑意。
诸伏景光之前从没见过云闲鹤露出这种笑容。
像是冬日的阳光,那是发自内心的、比平日里常见的温柔更加温暖的东西。
“而且,一想到他们会在这场人生旅途的终点等着我,甚至会感觉有些期待。”
这场在云闲鹤看来都走不上十年的任务人生。
与之前的一万个世界、几十万年的孤寂比起来,甚至算不上零头。
而且,这次完成后就是真的相见了!
到时候见面要用什么来作为迎接他们苏醒的开场呢……
礼花?音乐?直接唱队歌是不是有点傻?
不过除了先生应该都会跟着闹起来吧。
站在灯光下的、是长时间都在压抑着自己不要破碎的守护神。
他看着那位在黑暗中依旧仿佛在发光的人,
像是终于理解了,当初对方说出自己是勇者时那份自信与从容。
“啊、不过我不会随便就消失的,因为他跟他们约好了,要把后半生的故事都好好记下来,到时候去那边讲给他们听。所以光先生不用担心的这么早。”
生怕诸伏景光多想的云闲鹤补上了这一句。
他看着站在原地低着头轻蹙着眉眼的人,踱步过去,弯下身子歪头向上看:
“光先生?你哭了吗?”
“……没有。”
“哎——话说,要是哪天我死了的话光先生会为我落泪、”
“不准说这样的话!”
云闲鹤眨了眨眼,他能感受到对方捂住他嘴的手掌在微微颤抖。
诸伏景光的眼尾有些泛红,他那双蓝色的眸子死死盯着面前人的眼睛:
“闲鹤之前说我是你的朋友、伙伴,对吗?”
说不了话的云闲鹤眨巴了下眼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