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帝处出来,朱景洪便宫外走了去,路上他在思索接下来如何把戏演得更像。
刚走出东华门,他就看到宫墙角落处,有几名军官正聚在一起闲聊,且屡有愤懑之言和唏嘘声。
从这些人的装束可以看出,他们是皇城翊卫司小旗总旗,属于比较低级的基层军官。
“怎么回事?”朱景洪上前好奇询问。
正常来说,下值的翊卫司官兵会返回驻地,不会逗留在宫墙之内“碍眼”。
众人转过身来,才发现是朱景洪来了,吓得连忙跪地参拜。
“参见王爷!”
“起来吧!”
待众人起身后,朱景洪又问道:“听你们气急恼怒,怎么回事?”
在问话时,朱景洪的目光看向中间一魁梧汉子,从衣着纹饰可看出此人是翊卫司总旗。
如此威猛的汉子,此时脸上却带着几分委屈,朱景洪不注意到都不行。
听到问话,众人却只是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出来开口说明。
“王爷,都是些琐事!”另一总旗官小心答道。
但他这一开口,就更有在遮掩的意思,便让朱景洪更好奇了。
“到底是何琐事?”
内情他虽然不知道,但也能猜到是这威猛汉子遇到了难处。
和朱景渊对外展示仗义疏财相同,朱景洪也有给人消灾解难的意图,为的也是要收买人心,只不过他主要是面向军中。
尤其对这些基层军官,拉他们的好感非常有好处,至少在中立时会有所偏向。
在朱景洪逼问下,刚才答话那总旗只能答道:“回禀王爷,是许总旗家遇上了些麻烦!”
“遇着难处,说出来解决就是了,大男人岂能只是牢骚满腹,作小儿女之态!”朱景洪看向那许姓总旗。
“王爷教训得是,此乃家中一些琐事,不敢污了王爷耳朵!”许姓总旗开口回话。
“婆婆妈妈……到底是什么事?”
见朱景洪执意要听,这许姓总旗只能说明情况。
原来,这位便是新安卫许姓佥事的长子,跟张家结亲那位便是他的胞弟。
这件事崔秀青来求过宝钗,宝钗吩咐下去后李家不再威逼,但为保全颜面却没明说不娶,想的是将此事冷处理而后不了了之。
然而张家托人找了贾家,接下来贾家找的那位云同知,又向许家试压让他们退聘,还搬出了荣国府来威吓许家。
荣国府在朱景洪这里不算什么,但贾家一门双国公如今还出了太子妃,对
在这样的压迫威逼下,许家即使不甘心也只能退聘。
然后如原著中那般,张家姑娘以为是李家捣鬼,为明心志再度选择自尽。
好在下人来得及时,才把上吊的张家姑娘救下。
偏偏许家二公子,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得知此事后便去云家理论,直接被人给打成了重伤。
今天消息才传到许家老大这里,得知情况的他自是怒极,但也知道自己干不过云家,更惹不起站在云家背后的人。
听到这里朱景洪总算明白,为何这些人一直不愿意说,原来此事还牵扯到了贾家,而贾家又跟太子关系紧密。
“就这么点儿事,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云家既然打了人,让他们赔礼致歉不就行了!”
“还有你弟的婚事,既然双方家里都愿意,而且也都下过了聘礼,就该早日完婚才是!”
朱景洪很自然的说出了这番话,让现场众人是大感惊讶。
朱景洪是太子的胞弟,这件事他不偏帮云家,在众人看来就已经够耿直。
可如今,这位爷当真秉公言事,竟有为许家撑腰的意图,在场众人又岂能不意外。
“新安卫……我记得新安卫指挥使姓张,可对?”朱景洪看向许家老大。
这时旁边一小旗官答道:“正是……现任新安卫指挥使长子,便是龙禁卫张临张队正!”
刚才他们说话时,既是在为许家鸣不平,同时也在替他们想办法。
其中有一条,就是希望走张指挥使的门路,所以他们提到了张临。
“去个人,把张临给我叫来!”
“是!”刚才答话那小旗官立即应声。
东华门离龙禁卫不远,刚好此时张临又未上值,所以几分钟后他就赶了过来。
“十三爷,您有何吩咐?”张临不明就里。
朱景洪问道:“新安卫最近发生了些事,你可知道?”
“这……臣许久没回去过,所以不知道!”张临答道。
他爹虽是新安卫指挥使,但其差遣却是在京营做指挥使,如今应该是在带兵训练。
“跟他讲讲情况!”朱景洪看向了许家老大。
这人便把刚才的话讲了一遍,也让张临知道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都在一个卫所,还是要以和为贵,那云家着实过分了许多,伱跟你爹说一声……让他要妥善处置此事!”
其实张临不想管这些闲事,但既然是朱景洪吩咐他便只能答道:“是!”
朱景洪接着说道:“那云家若是不服,亦或搬出什么人来,你们就说这是我的意思,若是不服就让他们来找我!”
这番话,才可谓是点睛之笔,极致突出了他朱景洪的人格高度。
“臣明白!”
“此事尽快办妥,没事你就忙去吧!”朱景洪摆了摆手。
“臣这就遣人给家父带话!”张临给出了保证。
“嗯!”
待张临离开后,朱景洪便看向一旁许家老大,说道:“如何……这不就完了!”
“叩谢十三爷!”
几句话之间,让家族大难迎刃而解,许家老大对朱景洪可谓感恩戴德。
接下来,朱景洪又勉励了他几句,而后才背着手离开了。
这许家老大颇有些憨直,干着守卫外东华门的重任,或许以后能用得上……朱景洪暗自想到。
而在他离开后,现场众人的议论却未停止,纷纷夸赞朱景洪的英明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