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细想,苏蔓溪下意识地作出反应,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牢牢地护在了顾景灏跟前,左肩猛地袭来一阵剧痛。
一低头,匕首已经没入骨肉,殷红的血止不住地喷涌了出来。
下一刻,她似乎落到了一个人怀中,一双手慌乱地捧住了她的脸。
“苏蔓溪!!”
好像是是太子在叫她。
苏蔓溪只觉汩汩的鲜血从伤口处不住涌出,濒死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攀至全身,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前世将死的那一刻。
“撑住!你不许死!”
耳边有人在说话,苏蔓溪勉力扯出几丝笑意,吃力地抓住了顾景灏的衣袖:“殿,殿下。”
失血过多,视线已经有些晦暗难明,依稀看见顾景灏低下头来,侧耳贴近她的脸。
“还好,伤的不是你……”苏蔓溪咽了口血沫,险些倒不过气来,“不然,不然……”
话没说完,苏蔓溪就已昏死过去。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似乎听到了太子殿下难得失态的咆哮声。
“来人!!来人!找医官!!”
就像踟蹰在一条永远看不见尽头的暗河里,苏蔓溪漫无目的,踽踽而行,其间偶尔听到两句焦急的呼喊,还有交错在耳边时轻时重的脚步声。
再醒来的已经是两天之后,暮色昏沉时,苏蔓溪眼睫微动,终于从噩梦中抽离。
“姑娘!姑娘你可算是醒了,吓坏莺儿了!”刚睁眼,小丫鬟哭天抢地的嚎叫声就撞进了耳朵。
苏蔓溪虚弱地抬手摸了把她的脑袋,扭头看向自己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左肩。
“姑娘,那天袭击你们的那群人是炎城造反的暴民,他们痛恨苛捐杂税,厌恶贪官污吏,竟不分青红皂白将怒气撒在您和殿下身上!”莺儿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眼泪仍流个不停,“医官说了,这匕首险些伤了要害,亏是姑娘平日经常强身健体,否则都撑不到疗伤,还多亏了——”
“什么?”苏蔓溪刚要追问,就看见莺儿急急忙忙从床边站起,行了一礼。
“殿下安好。”
话音刚落,门口站着的顾景灏轻咳一声,走了进来。
苏蔓溪注意到他手上竟还拎了个食盒,隐隐飘来一阵排骨汤的香气。
“怎好劳烦殿下准备这些。”
见状,她赶忙忍痛坐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日顾景灏似乎比平日憔悴许多,眼下竟多了两片青黑。
闻言,顾景灏并未搭理,自顾自地舀了一碗排骨汤,送到苏蔓溪手边。
见后者诧异地停住动作,他作势拿起调羹:“苏姑娘,难道要孤亲自喂你?”
“自然不是!”
苏蔓溪忙接过汤碗,心中百感交集。
一道伤换冰山太子亲手盛的一碗汤,倒也不算赔本买卖。
莺儿在一旁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忍不住插话道:“姑娘还不知道,您这回伤得这样重,炎城的医官贫瘠,都说束手无策,是殿下亲自连夜寻访名医,听说熬了一宿没睡,才快马加鞭请来了能救命的大夫——”
小丫头平日爱看话本,说起话来总是一唱三叹,好不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