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如此赖皮？
甚至身为准神的数值优势，亦是无法发挥。
就连提前布下的杀阵被破解。
准神对伪神，确实是有数不清的先天优势。
但如今面对陆苍，这些先天优势，都已经化作乌有，荡然无存。
梵阇被扭曲为浑圆的球，被死死限制在固定一处的虚空中，像是虫茧一般，被无尽的丝线包裹在内。
仰观寰宇。
浩浩星空。
已是满目疮痍。
黑洞压迫过来，令宇宙无数虚空都化作被吞噬的空洞。
两人交手间划过的痕迹，便荡开浩荡星云。
它从未想过，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死在一个伪神的手里。
纵使这个伪神叫苍穹。
越阶挑战，也曾经是它的代名词。
在伪神的初期，就越阶杀掉半步准神。
曾经的它也是天才中的天才。
没有人能越阶挑战自己。
从来都是傲视群雄的那一个。
但为何，为何眼前之人如此强大。
梵阇好像释然了。
它坦然道：“你……赢了。”
“既然赢了，何不动手。”
陆苍：“你还有用。”
梵阇：“什么用。”
陆苍：“把你知晓的，与归零序有关的情报，都告诉我。”
“若是如此，我就不杀你。”
“你可以得一条生路。”
“此后，你可以与我们为友，或许能得到成为真神的机会。”
陆苍如此平白的描述道。
这是在给梵阇机会。
梵阇手指皱紧。
这是要它背叛归零序。
背叛归零序的下场……会很惨。
但眼下不背叛，似乎也一眼看到了尽头。
它加入归零序，确实不仅仅只是为了活着，它还有对这个世界的仇恨。
梵阇的指尖浮出眼睛。
望向了这浩瀚宇宙中的星球。
啊——
那些凡人，都死了吗。
说到底这个世界太恶心了。
身为弱者就没有任何的权力，开什么玩笑……
在弱小的时候就要糟人践踏，每天颤颤巍巍的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强者过来，把一切都践踏一空。
是……
强者就理所应当的践踏弱者。
但是作为被践踏的那个，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仅仅只是两个亚神的大战。
就毁掉了自己的家园。
摧毁了自己的家乡，毁掉了自己赖以生存的一切。
多年后再步入亚神境想要寻仇时。
便又听闻它们两人被路过的伪神随意一巴掌拍死了。
再后来。
遇到了心爱的雌性，她的名字叫邱艾蕾，那或许是人生中最甜蜜，最充满爱意的几年。
意气风发的天骄梵阇，又携手神仙眷侣。
未来已是一片坦途，甚至在它们的整个位面，都在流传着它们的传说。
可……
天骄又如何？
不知道从哪个位面降临过来的伪神。
只因听说它是这个位面的天骄，便直接抓走邱艾蕾，当着自己的面，将她当成杯子使用。
自己若是跪下磕头，若是愿意承受这样的羞辱。
便可被饶一条生路。
自己……
选择了……
低头。
它真的如约，放了自己的命。
后来自己如丧家之犬一般，离开了那个生活已久的位面……
身为天骄……
资质超绝又有何用。
跨越神阶的大山，是无法逾越的，纵使再怎么强大，也无法战胜神阶的压制。
不可能的。
再然后，自己顺理成章的踏入了伪神阶。
此时回去寻仇。
被锁链捆着的邱艾蕾，双目已经完全失去了光彩。
纵然黏稠如蛆虫一般恶心的液体挂在她的躯体上，她也不会再去拂掉了。
而这伪神。
却已经快要踏足准神境界，它当初放走梵阇。
是仪式所需。
需要梵阇那憎恨的情绪，狂怒的情绪！
这是【怨恨仪式】
需要的就是透彻的憎恨！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梵阇记得，它当时是这样说的。
它放走自己，是为了完成仪式，而它在等自己回来，也是为了仪式。
就是为了杀掉具有如此憎恨情感的天骄……
它从座椅上起来了，它的座椅，也都是被它玩弄的雌性，被它玩坏后摆弄的雌性。
怒意席卷了自己的心头。
自己……
最后还是赢了。
即便是刚刚踏入伪神神阶，也杀掉了这半步准神的“天骄”
这半步准神的存在，又何尝称不上天骄？
梵阇已经在其他的位面听过了它的传闻。
无度的淫欲魔王。
灾害了不知道多少个位面，纵使是其他伪神去围剿……也都死在了它的手中。
它很强，有准神之姿。
而且确实也已经即将步入准神神力。
但是，自己确实是把它杀了。
固然身负重伤。
也依旧把它杀了。
邱艾蕾被自己救了下来，但她获救后的第一反应，却是自杀了。
那是一种虚无感。
自己为何诞生在如此苦难的世界上。
但是弱者，就是理应被强者践踏。
强者没错。
强者可以杀掉弱者。
但是梵阇只恨，只恨自己并非生来就是强者，这样的世界，不如毁灭算了。
如果能毁灭这样的世界，让自己在新的世界成为天生的强者。
这无疑是再好不过了。
让那些弱者都去死。
梵阇再将目光聚焦到了陆苍身上。
在刚刚短短时间。
梵阇便回顾了自己漫长而短暂的一生，目光重新回到陆苍身上时，它好像再次看到了那个被称作无度的淫欲魔王。
但同时，却好像又看到了另一个影子。
看到了不敢向更高神阶挑战的自己。
以及这个在伪神阶，便将准神的自己逼到绝路的陆苍。
又到做决定的时候了。
要向眼前的陆苍臣服……
求他放过自己一条生路，让自己能活下来，给自己一个机会。
就好像当初给魔王跪地求饶。
梵阇想到这，不由从指尖流下泪来。
为什么总是如此，总是这样。
难道自己这一生，都注定了要受尽屈辱，明明自己已经爬到了准神之境！这世间本应该没有几个能与自己比肩的存在了！
这样的世界……
就应该毁灭。
毁灭了才对啊！
梵阇心中痛哭，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苦过了。
可是，纵使再怎么愤怒，它还是将悲伤与愤怒收敛。
还是向陆苍低下了所有的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