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雁知受了点伤,慢了半步才追上去,很快就失去了简胡杨的踪迹,但她估摸着对方也跑不远,便回过头去抓坑底里的唐行雨了。
“不是在水里就是在树上,咱就非得这么上难度吗?”又一次从树上摔下来,李枫华躺在垫子上,两眼发直地瞪着上方的树枝。
隔壁的计绯翻身而起,工作人员小跑过来给她整理妆发,她闭着眼缓了几秒钟,敛去身上过分冷硬的气息,随口道:“城市追逐战不是在楼顶跑酷就是在马路上飙车,野外打架的话就折腾一下山山水水花草树木,有什么问题吗?”
这类电影不一定需要逻辑严谨的剧情,不过打戏是一定要足够精彩的,随着观众的兴奋阈值越来越高,普通的拳脚交加和飞车追逐已经满足不了观影需求了,这次《困猎者》碍于成本,唐秋连就没搞什么大场面,只能往“特色”的方向走了。
李枫华:“好吧……”
见李枫华还是躺着不乐意动,计绯低头看他,眉头一皱,“弄伤了?”
“没,”李枫华坐起身来,努力让自己精神一点,“就是摔得有点懵。”
计绯顺手拍掉了挂在李枫华头上的树叶,打量着他的神色,能从他的眼角眉梢看出明显的暴躁。
剧组本来打算在雨林待上七八天,然后就回酒店休息两天,但最近的天气非常好,光照条件很不错,导演组便想抓紧时间把贺雁知跟简胡杨的遭遇战拍完,众人在雨林里滞留了十几天,连补给都是向导们带人返回酒店再背进来的。
这一带与世隔绝,衣食住行都不方便,住个两天还能看个新鲜,呆久了就难受了,不是闷出满身痱子就是被蚊虫咬得全是包,李枫华不是个娇气的人,不过这次的角色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简胡杨此人残忍恶劣,多疑暴躁,自认可以玩转人心主宰命运,他自己不吸毒,也不允许心腹手下沾毒,偏偏喜欢看人为了这点东西在那里痛哭流涕哀嚎求饶,哭着跪着乞求着将灵魂献上给他,然后简胡杨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拿走属于那人的一切,嬉笑着看这具腐朽的躯壳永久地沉沦在地狱里。
如今简胡杨被警方通缉,不得不丢下他的毒品帝国,还落到了狼狈逃窜的地步,简胡杨的内心充满了怨毒和愤恨,才会在逃跑的途中还不忘找贺雁知的麻烦,想要从这个不知死活的警察身上找回场子,发泄自己的不满。
随着拍摄日程的增加,李枫华的入戏程度也在加深,眼里总是会有不自觉出现的戾气,时不时阴恻恻地坐在片场边上练台词,这下连他的助理小常都想要绕路走了。
简胡杨这个角色需要这种仿佛随时会火山爆发的状态,唐秋连也不好叫他一下戏就变得活蹦乱跳,只好尽量加快拍摄进度,争取早点结束雨林这边的剧情。
这么一来,李枫华就有些郁闷了,因为他发现他是三人团当中出戏最难的那一个,达不到计绯跟唐秋连的那种收放自如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