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1声。司马道子砸了酒盅,厉声怒斥。宴饮上的王国宝等人也纷纷呵斥。王牧之见势不妙,拉着赵墨林赶紧离开。
事情显然不会那么结束,不久后赵墨林便被查出品行不端,荒废政事。中正评为中下,不但不能晋升,县令的职位也丢了。
不久后本县大族联名上告赵墨林巧取豪夺他人庄田,盘剥百姓。很快庄田背没收,财产被抄没。若不是王牧之全力维护,从中周旋,赵墨林怕是要被下狱。
从逍遥自在的富庶县令到田产抄没沦为普通百姓,中间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各种罗织的罪名押上来,百口莫辩,无处申诉。简直如大山贯顶1般,雷霆而至,毫无还手之力。
更可气的是,在被剥夺了财富和官职之后,有人给赵墨林送来了1封嘲讽的信。信上说,他的那些敛财的建议很有效,他赵墨林的财富虽然只是鹭鸶腿上的肉,蚊子肚里的油,但也值得1刮。
赵墨林当然知道那是谁送来的嘲讽信,那必是司马道子那恶毒少年在碾压别人之后忍不住的炫耀了。
李徽听完了赵墨林的叙述,当真是目瞪口呆。1则惊讶于赵墨林的胆量和勇气。这样的人在大晋是很少见的。2则也惊讶于司马道子已经拥有了影响中正评议的,迅速解决地方官员的能力。虽然只是1名县令,但影响中正评议的能力是巨大的,那可是大晋核心权力之1。中正品议是取士的核心制度,司马道子的势力已经渗透其中。
可怕的是,那还是1年前的事情。现如今应该渗透的更深了。
“墨林兄,我佩服你的胆色,但是何其不值?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李徽叹息道。
赵墨林笑道:“李刺史,我知道不值,但是我内心平静,也不后悔。我大晋有这些人在,永远也不可能变好。若不是有李刺史这样人撑着,大晋早完了。我只是心中颇为痛惜。有人用性命维护社稷,有人却在用斧凿挖掘廊柱。挖掘廊柱的恰恰是住在楼上的人。屋子倒了不打紧,他们也是自作自受,但是住在下边的百姓却是无辜,要被砸死在瓦砾之中。”
李徽微笑道:“墨林兄确实与众不同。墨林兄,既然这件事被我知道了,我不能不管。你该早告诉我的。”
赵墨林摆手笑道:“我赵墨林可不去扰人,再说,我和李刺史也没有这么深的交情。今晚我之所以不去,便是不希望见到你,让你看到我的现状,让你难为。再说,今晚那些人,其中许多都是害我之人,我可不会去见他们。”
李徽闻言点头,难怪赵墨林不去,原来今晚那些大族之中有人参与迫害他。那样的场合他当然不肯去。
“我徐州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各项事务百废待兴,我诚挚邀请墨林兄随我去徐州做事。和我1起共同努力,建设徐州。”李徽拱手道。
赵墨林摇头笑道:“我能做什么呢?我不能打仗,年纪又大了,而且我还得罪了琅琊王等人,我去徐州岂不是吃白饭?可能还为你惹来麻烦?我可不去。你也莫要可怜我,施舍我。我赵墨林还没到让人施舍可怜的地步。”
李徽呵呵笑道:“你不去,也得去。这绝不是可怜和施舍。我这是求贤若渴。我知道墨林兄博览群书,学识渊博。更重要的是,你有情怀抱负。我徐州之地,即将推行儒学,大办学堂。我徐州取士,将以才学为上,不用中正之法。我需要人帮我做这些事情,真正做到唯才是举,不论门第。墨林兄,这些事可比打仗重要。你有没有兴趣替我主持此事?”
赵墨林惊呆了。讶异道:“你能这么做?朝廷能允许么?”
李徽呵呵1笑,问道:“我只问你愿不愿意随我去,其他的事情,不必你担心。”
赵墨林呆呆看着李徽,双目闪烁,半晌说不出话来。
“容我考虑考虑好么?”赵墨林道。
李徽笑道:“好,明日我回徐州,墨林兄考虑1晚,明日我派车马前来迎接。墨林兄,你这样的人有志于天下之事,又有才学,不同流合污,正是我需要的人才。莫要埋没自己。不为自己,也为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