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正阳听着,沉默了片刻。
终是觉得江河所言有理,他还是在内心说服了自己:
“所谓‘浊仙’,实则是天庭严令,不得向外界透露的存在。正如我此时说出‘浊仙’二字之后,兴许我们之间的对话,已然被遥远天庭上,某位观测的前辈听入耳中。”
江河迟疑道:“这是否会招来什么祸患?”
“祸患倒是不会,因为仙人一般无法下凡,而这世上还需要有人去铲除‘浊仙’,故而浊仙亦能被一些特定之人,少许透露半分。”
“特定之人?”
薛正阳点了点头:
“三山五宗。
生灵洲划分东海,西荒,北野,南川,中州五域,其中林立大小宗门数不胜数,但真正有资格提及‘浊仙’的,也便唯有三山五宗的门人。
也唯有三山五宗这般鼎盛的宗门,才有资格与那神鬼莫辨的浊仙抗衡。
弱小者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无边深渊。”
江河心中大概有了猜想,但仍要确定一番:“为何?”
“因为‘浊仙’,会放大你的欲望,迷失你的心智,直至将你转化成他们的走狗、奴仆,为他们荒诞的认知抛头颅洒热血。”
听起来,像是邪教。
还是那种,教义无根无据的邪教。
想到宗主大人所提及的,千年前的苟老鬼,江河又问:
“这些浊仙,是否还拥有理智。”
薛正阳道:
“自是拥有。归根结底,他们不过是被扭转了认知的‘人’,而非牲畜。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不过所作所为,都荒诞而极端。”
“比如呢?”
薛正阳摇了摇头:
“没有比如。不单只是浊仙的思维与常人有别,每个浊仙之间,亦有着其各自的思想,他们隐匿世间,行动无常,我们只知道,他们唯一的目的,便是让整个世界,都化为他们肚中的食粮。”
似是不愿意让江河再继续追问下去,薛正阳紧接着便道:
“我知道你想要问我浊仙出现的原因,实际上,就连我也深感好奇。但这些内幕,唯有世间少数人知晓……而我能告诉你的,也仅此而已了。”
江河一顿,终是打消了继续追问的念头。
看薛正阳的样子,自己就算再想问什么,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不过……
江河深感疑惑。
听薛正阳的意思,千年后的‘浊仙’,有着其自我主观的意识。
这便和千年前的苟老鬼迥然不同。
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关浊仙之事,就到此为止吧。你倒也不必担心,那浊仙是否会对鲤国造成如何影响。
听你之言,能随意将浊仙二字说出口的弟子,想必是初次下山追查浊仙消息。有关浊仙之事,万仙山从不会掉以轻心。
既是做出此等安排,便说明那浊仙极为弱小,不足为虑。”
想到舔狗圣母二人组,江河就感觉一阵头大。
虽然现在的自己已有人六境的实力,还有诸多手段傍身,未必需要再去忌惮他们。
但就当时而言,这两人的确给自己带来了不小压力。
若非当时那洛师叔有意打压二人气焰,自己说不得要更郁闷一些:
“那两位弟子身后,还跟着一位地境修士。”
他本意是想要问问,同为地境修士,薛正阳是否认识那洛师叔。
但片刻思索后,觉得好像也没这个必要。
薛正阳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很正常,这是万仙山一贯的作派。派遣人境弟子,下山铲除浊仙,由稍有经验的弟子为其评判打分,充作历练。也能避免人境弟子,因见识稀少,而错失铲除浊仙的良机。
三山五宗承天庭福利,注定是铲除浊仙的中坚力量,自然要让宗门内的所有人,多少了解浊仙的存在。”
江河楞道:
“所以……这天庭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怎么听起来,像是统领各个宗门的总事务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