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对……”
江河沉默着,没有即刻便给予顾青山一个合适的答案。
他回忆着这一年以来发生的种种,只觉得,自己或许有些小看顾青山了。
有时候,自己总是下意识的以前世的种种经验,去面对顾青山这个格外独立的女子。
他会用固有的刻板印象,去琢磨一个女孩子在面对感情的选择时,会做出怎样的举措。
而他又粗略的凭借这并不权威的刻板印象,去思索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对方的追求。
但‘经验’并不足以让他面对任何问题。
正如眼前的顾青山。
这是他人生中从未遇见过的女孩。
她自信、独立、坚强,而又通情达理,这一切源于她良好的家教与人生的磨砺。
面对这样一个人,再凭经验去主观臆测她的思想,拿某些刻板印象去圈定她这个独立的人,只是对她人格的不尊重。
江河觉得,自己应当更坦诚一些:
“顾姑娘,这个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
感情也是一样——
相知相伴的两个人,分明出身迥然不同的环境,怀揣太多繁复各异的思想。
既是两个截然不同,而又相互独立的人,无论再怎么情投意合,在时间的流逝下,终归会有太多的矛盾与纠结。
但这些矛盾终究要迎来一个结果,要么一拍两散,要么有人妥协。
既是有人妥协,便不存在公不公平一说。”
“嗯。”
顾青山静静听着江河的叹息,并未多说什么。
江河感受到她手上的力道愈发轻缓,明白她是认真听进了心里,便继续说了下去:
“既然不存在公平,顾姑娘便也不必去想,你对我的某些要求是否太过分、不公平这种事——
只要你的诉求是合乎情理的,大胆无妨的提出来便好,不必顾虑我的感受。因为这是我们所必须要面对的问题,拖不得,逃不掉。
就拿你我二人之间的问题去做举例,倘若我们两人真的结合相伴,便势必要面临你我该何去何从这件事。而这无非需要你的妥协,或是我的妥协而已。”
顾青山见江河把这般问题光明正大的摆上台面,便明白江河是想要在今天彻底解决掉它。
心头不由有些悸动,莫名感到些许紧张。
她只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嗯。”
“所以那天晚上之后,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其实我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但却迟迟无法肯定下来。”
“因为你不喜欢承诺。”
“我只是不喜欢画饼。”
江河笑了笑,
“嘴上说地再怎么天花乱坠,到最后什么都没能做到,是对我们两个人的不负责。相比于说什么,我更希望我能直接把它做到。
但仔细想想,其实这也有些极端了。”
顾青山以指间来回轻轻拂动起江河的脊梁,言语间似是因为紧张而变得磕磕绊绊:
“其实我想听你承诺什么,也未必一定是要你做到它。
我只是……只是——想听一听你到底对我是什么看法。”
也许承诺,未必代表着一定要得出诺言中的结果。
因为承诺本身,便印证着对方自己的态度。
它是‘我想’、‘我希望’、‘我一定’的结合。
亦是对一个美好的结果,最强烈的希冀。
江河点了点头,便又稍稍叹了口气:
“是我考虑不周了。”
哪怕他时常站在彼此的角度,试着辩证地考虑一些问题,有时也不可避免地个人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