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忽而寂静的人群,他指着那一张张愚蠢的面容,心头似是仅剩下了嘲笑:
“看看你们现在的嘴脸……
你们以为你们是在指责什么人?
到底是一个犯下滔天大罪,正等待你们审判定夺的罪人;还是一个甘愿忍辱负重,任由你们泼下乌有缘由的恩人!?
你们错了、错了。
你们是在指责一个仙人!
用你们那无知、愚昧、可笑的嘴脸,来指责一个执掌你们生杀权利的仙人!
我只需一个念头,动用一个念头——你们这些丑陋的嘴脸,便都会同你们愚昧的思想一同焚烧殆尽!
我本来不必管你们!
我甚至可以肆意地把你们当作圈养的畜生屠宰!你们一个个谁都不可能有反抗的余地!
但我没有!
非但没有,我还处处在为你们可笑而短暂的一生处处考虑!
是我!是我在你们渴望长生的时候,屈尊为你们这些凡人讲道!
是我!在你们要被仙人当畜生宰杀的时候,保下了你们卑微的姓命!
是我!在你们差点沦为蛊虫圈养的食粮时,耗尽了本还悠久的寿元!
你们之所以还能安心的站在这里,用你们愚蠢的思维指责你们的恩人,全都是因为我!
你们应该对我感恩戴德!应该感激我赐予了你们可笑的不知多少条性命!感谢因为我的存在,你们才不至于经受苦难与折磨!
你们应该明白,我本就不必为你们做这些!你们的死活本就该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可你们也没有!
你们自以为赋予了我可笑的信任、不堪一击的信任,就能拴住我,让我成为你们的奴隶,遵循你们的意愿,庇护你们、教导你们、成全你们!
可你们从来不会思考,你们到底配或不配!
你们不配!
三年时间,就能够煽动起你们对恩人的怀疑!
三年时间,就能够让你们对我赐予的施舍心安理得!
三年时间,就能够让你们忘记过去是怎么如爬虫一样,挣扎在仙人的脚下!
你们如此愚蠢!永远看不清自己身处在怎样的位置!凭什么配得上我对你们的施舍!”
薛正阳看着眼前那一个个面容越发扭曲的凡人,他们的面容仿若挤成了一团,混沌不清,越发诡谲。
他忽而坦然地笑了,指着那一张张混沌的脸庞,畅快地大笑起来:
“你们配不上它们!你们凭什么配的上它们!
我要收回对你们的施舍!
我要让你们认清自己的位置!让你们永远也不敢再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我要烧死你们!
烧死你们!!!”
他的胸膛忽而燃起一道猩红的火焰,那火焰跳动一瞬,便似滔天巨浪般冲向云霄。
汹涌的烈焰便似将天际也染成了猩红,滚滚灼烧的热浪好似只只争鸣的雀鸟,振翅翱翔,向着那不曾动弹的人群排山倒海。
薛正阳听到了那些愚昧凡人的嘶吼与哀嚎。
他的双腿似乎有些瘫软,便就此重新坐在了轮椅之上。
看着眼前那遍野滔天的火海,心中唯有说不出的滋味。
“前辈?前辈?”
江河平和的声音,忽然透过了他的耳膜。
薛正阳恍然回神。
那本显清净的耳畔又重新喧嚣起针对自己的怀疑。
但一道黑袍遮挡了自己的些许视线,没能让自己看清那台下的万千百姓。
霎时间,他觉得自己的脊背被冷汗渗透。
江河看着薛正阳猩红的双眼,与起伏不定的胸膛,看出薛正阳的状态并不太妙。
于是他轻声道:
“前辈,暂且回避一番吧。”
薛正阳怔怔地看了江河一眼,耷拉地嘴角扯上一抹苦笑。
他点了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