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当时长剑与那僵尸皮肉相撞,尸身旱地拔葱之间引得碎屑迸发,震荡起一片烟尘。
恰逢此时,已然有人趁着大好时机,将尸毒混作了迷雾,充作弥散的灰烟。
他方才与那僵尸近身相斗,反倒是落入了对方的陷阱。
而那背棺修士……
兴许还在地下!
想到这般,江河连忙掐诀,那原本跌落在地上的飞剑,便如同受到了感召,只在晃荡片刻后忽而浮起。
而江河则趁着尚有余力之时,踏上飞剑,任其抄起自己一瞬腾挪半空。
就在这时,他脚下的土地轰然开裂,便见一面灰黑旗帜从中裂土钻出,有浓重的阴气缭绕在旗帜之上,一时间,竟是在江河的耳边哀唱出声声悲鸣。
江河依稀能分辨出那是冤魂的悲号,定睛瞧去,却见那旗帜上弥漫的阴气已然化作了漆黑的雾,在那雾中仿若有无数迥然不同的手掌接连攀附,像是一个个向上攀爬的阴魂。
它们彼此勾连,就要凭空攀附到悬浮在半空的飞剑之上,江河只得甩出三只赤红的蛊虫,任其吞吐出汹涌的蛊火,燃上那逸散迷雾的手掌。
但待降雷蛊所造成麻痹已在江河分心之时解去,那娇俏的轮廓一跃而起,冲出了弥散开来的尸毒,向着半空的江河冲撞而去。
江河深知这活僵钢筋铁骨,寻常剑刃无法斩破她的身躯,但他又不愿动用剑气,以免被人察觉出端倪。
毕竟脚下飞剑,尚可用会飞的蛊虫来搪塞过去,但斩风剑气却是实打实能被人注意到的。1
一瞬犹豫之间,那活僵已然抵达身前,蓄力的右拳硬生砸在庇佑江河的灵光之上,暴响之际,竟是连那乳白护罩都应声击碎。
但江河已然有了决断,在被轰飞的一瞬,浑身大力蛊攀附右臂,在半空抡出弯月,先是掠过了那阻挡阴魂的蛊火。
又在长剑穿梭蛊火之际,动用了这剑中多年蕴养的剑气——
那剑气附着着赤红的蛊火,在半空蜿起一道呼啸的流火,流火遮掩了扫出的剑气,漫向了没有任何着力之处的活僵。
或许是那活僵,亦或是她的主人坚信着自己那固若金汤的铁皮,只在半空中以双臂作为抵挡。
可那剑气只在与其相接的一瞬,便割开了她的皮肉,顶着她的娇躯,便要向后倒飞而去。
汹涌的蛊火灼烧起她皮下无血的肌肉,想将她的皮肉也灼成焦炭,这让裹挟的剑气切割起来更为轻松。
眼见那剑气势不可挡,一直观战的刘子昂心中大定:
“大哥莫怕!小弟这就前来助你!”
也不知是想邀功还是怎地,见江河在半空因尸毒而乏力,失去了平衡,就要跌在地上。
刘子昂连忙从身后的竹篓掏出个巴掌大小的圆形器械来,也顾不得已经四分五裂的裤子,比划着尺度,着急忙慌地跑到江河的落点处,扳动了器械的机关。
他说完,便扳动了器械的开关,却听那小球之中仿若有齿轮转动,小球忽然开裂,只在顷刻间便摆弄成了个风扇的模样,架在了他的脚下。
那小小风扇打开的一瞬,便沙沙转动起来,落在地上之时,转速更是抵达了巅峰。
却听“嗡嗡”之声愈发急促,那小小风扇竟是以高速转出了一阵旋风,就在江河要跌落在地的时候,托住了江河的身子!
江河没想到,这刘子昂竟真还发挥了些作用。
虽然有灵光在身,哪怕是跌落在地,也不会对他造成多大伤害。
但真要说这风扇没丁点用处,倒也言过其实。
江河借着旋风站起身子,身体还感虚弱,不免有些晃荡。
抬眼之际,却见那道流火剑气已然因灵气耗尽,而散在了天空,而那斩飞出去的少女,已然被一不知从哪里钻出的黑袍修士救下,揽在了怀里。
那修士眼见自己的战力被这一剑削去了大半,惊疑的打量了江河一眼,愣是没想通为何自己的尸傀怎么突然就如此不堪一击。
但他却终于开口冷然道:
“道友并非这环湖城修士,为何要多管闲事。”
那背棺修士与江河也有过一面之缘,如今看清了江河的样貌,自然明白江河的身份。
但显然是江河的出面,给他造成了莫大的压力。
忌惮之下,他也不敢再平添冲突,想着要息事宁人。
江河理所当然道:
“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