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已然证道,‘死’也好像没那么重要。
“受教了。”
江河诚心叹道,
“虽然以我的观念,无法认同前辈的思想。但我大致明了前辈,乃至天机阁的先辈究竟在做着怎样的事情了。”
对于眼前的老人而言,他也只是在走着自己的‘道’。
强行将‘善恶’、‘对错’的概念,囊括在这玄乎其玄的‘道’上,无疑是不恰当的。
或许天机子的心中并非没有私情。
或许他也曾有过不舍。
薛正阳与洛瑶,毕竟都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他们都敬他、爱他如亲生父母。
但对‘道’的追求,对这方天地未来的考量,让他一并将私情置身事外。
如此一来,与他辩驳什么‘毁了两人的一生’这种命题,都显得无关痛痒。
江河惋惜于薛正阳与洛瑶,在毫无所觉中摊上了这样的师父,在他的指引下走上了一条不归的路途——
正如如今的洛瑶,哪怕早已知晓自己的前半生其实任人摆布,却也仍然愿意为了天机阁千万年的谋划,而奉献自己的人生、甚至人格。
在天机子的指引下,踏上他所期望的宿命,坐上天道的位置。
“想用大义捆绑你小子交出那天道的功法么……哈哈,此人的算盘怕不是打错了人。”
青玄子在颅中忽而嗤笑一声。
虽然本能的不愿顺着青玄子的意思陈述,但这次他说地倒还真没什么毛病。
自己不是苏唯依,没有那么多的善心可以发散。
这么想着,江河便又深深叹了口气:
“但恕晚辈无奈,怕是仍然要拒绝前辈的请求了。”
“江道友不妨直言。”
江河回答地坦荡:
“前辈是个心中坚定的求道者,晚辈已经见识过了。只可惜晚辈比您要逊色太多——
晚辈是个自私之人,无法为了五百年后的未来,乃至别人的死活,放弃我当下的一切。
或许五百年的确不算太远,但这功法于现今的我而言,还十分有用。它能帮我在这五百年里保护我所珍重的一切,我若是失去了它,或许这一切都未必能存续五百年那么久。”
江河深知自己的天赋只能算是尚可,能短短几年修炼成如今这个地步,全要靠《大混沌诀》所带来的裨益。
他修行又相当功利,很难塑造道心,若是没了这功法,修成地境不知要花多少个五十年。
但这世间的危险可从来不跟你讲道理。
鲤国先前面临的浊仙之危便是最好的铁证。
别管五百年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模样,他得先让自己在乎的活到五百年后才是。
但天机子一早便预料到了他的拒绝,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江道友未免想得太多了。我并非想让你放弃《大混沌诀》,只是希望道友能让瑶儿窥探几分《大混沌诀》的真知。”
“什么意思?”
天机子从袖中缓缓掏出一柄铜镜:
“今日的一切,早已在万年前被天机阁所预知。
历代先辈们,一早便准备好了一切。
传拓镜,可以拓印天地间任何一样灵气组成的事物,只要能够窥见,哪怕是天道遗留下的观想法,也不例外。
江道友,若是我说,只是想以这神物拓印一份道法,而并非掠夺,你又是否愿意呢?
当然,这个问题,我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你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