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几个练气士有何来意,但毕竟是李平安率先触动了陷阱,江河自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脚下几个练气士修为不高,一个人七,四个人五,省去猜测与对方好生解释的时间,先兵后礼方为正道。
心中有了决断,环绕周身的小剑便随心念而动,嗖地扎入了土地当中。
旋即,几人便发觉脚下土地有所松动,“轰隆”一声,竟在顷刻塌方。
一猴一龙还在干咳,反应不及,又各自大叫着摔进了豁出的地洞。
下坠途中,尚能借着头顶的日落晚霞,发现身下有石制尖刺骇人无比。
敖莹见状浑身汗毛直竖,皮肤上的龙鳞一瞬变得明显,整个人在半空中都成了青色。
有龙鳞护体,她反倒不那么恐慌。
只是耳边凄厉的喊叫着实让人心烦:
“师娘救命——”
空中并无落脚之处,李平安失重之下又很难转身,情急时不由再度脱口而出。
但一道剑光转瞬即至,与他擦肩而过,甚至斩去了肩侧茂盛的体毛。
那剑光轰然而落,将倒刺一瞬切地平整,这才让李平安摔落时不至于被扎成个刺猬。
但高空坠落的痛楚却无人帮他分担,李平安“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吃痛的连连嚎叫。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天,才发觉这地洞粗略估计,竟有二百尺高。
若非他半妖之身,气血本就比常人旺盛,这摔下来怕是很难落个轻伤。
不过摔得不轻,脑袋也不算浆糊。
知道孟羌娥斩不出如此凛冽的剑气,李平安也晓得该向谁道谢:
“多谢师父!”
江河与孟羌娥轻身下落,但有头顶射下的昏黄晚霞,也能透过弥散的尘沙看清洞内景色——
眼前有石墙新起,阻挡了金剑去路,鎏金小剑在墙上挣扎几下,便化作了粉尘归于天地。
眼见那新起的石墙上又有动静,江河已抬剑上前。
不论对方有什么动作,江河都要先发制人,率先斩出一剑,以寻求最大限度的优势。
长剑之上寒光森然,剑气犹如江海倒泄,在嗡嗡铮鸣声中,剑光几乎是炸开了那堵不住发颤的石墙。
“哇啊——”
石墙后的几个练气士本已掐好法诀,谁知石墙之外的敌人根本不讲道理,那磅礴的剑气裹挟着轰开的碎屑,击打在他们身上,迫使他们脚跟不稳,各个倒飞了出去。
等他们恍然回神,发觉双方实力悬殊的顷刻,江河已将长剑抵在了其中一人的脖颈。
那人不敢吱声,几个同道更是汗流浃背,连连跪倒在江河面前: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
江河眉眼微皱,故作高深,只道:
“这里可是琅琊山?”
几个练气士暗中互使眼色,一时摸不清楚此人是否是琅琊山过去的仇人,便不敢答应。
“我不想再问第二遍。”
“不是——是、是!正是,这里正是琅琊山!”
他们不敢道出实情,又唯恐此人剑下不留人,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不敢隐瞒,
“不知前辈来我们琅琊山有何贵干,可是我们琅琊山的什么人得罪了前辈?”
“你们可认识李为人?”
“李为人?”
那被剑抵住脖子的练气士听了一愣,旋即只当江河是认错了人,语气竟有些轻松起来,
“没听说过、没听说过!我们琅琊山从未有过叫什么李为人的。那人许是我琅琊山仇家,得罪前辈时谎报了来路……前辈,这怕不是一场误会啊!”
江河本意是想与这琅琊山的人套套近乎,取信于人,没曾想竟是被对方当作寻仇的了。
如今烟尘散去,看清跪拜几人的面貌,才发觉这几人的模样都有些年轻。
李为人离开琅琊山都不知多少光阴,年轻人倒也未必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便道:
“我与李为人是旧识,此番前来是探望旧友,你确定这里从未有过一个叫李为人的?”
“探望旧友?”
这练气士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一惊一乍道,
“等等!李为人……嘶,晚辈好像记得,琅琊山曾经好像确实有个叫李为人的。”
此人是几人中修为最高的,亦最为年长的,他这么说看起来倒还让人信服。
但江河敢保证,只要下一刻自己说是来寻仇的,这人的态度又会反转,矢口否认。
看来是真问不出东西了。
江河只好顺水推舟道:“那你好好想想。”
那人见江河剑不肯放下,便明白对方一定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心中暗吐苦水,面上却不得不陪笑道:
“这……只不过可能时间久远,记忆有些模糊了,晚辈也不敢确认。但我们大长老道行极深,若这李为人过去曾在我琅琊山待过,大长老应当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