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告别
最后,医生预测他之所以会选择自杀,是抑郁症导致了他走上了这一条绝路。”
周婷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发颤了,我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握得自己肌肤都起了鸡皮疙瘩,那种寒意让我形容不出,我只觉得这样的漫长诉说竟然是如此痛苦,像是周婷没说出一句话,便像根针一般在扎着自己,很多次我都想过起身离开,或者打断她的话。
我并不想去听那些残忍的结尾,让这些往事永远保持在没有结果的时候,这样就足够了。
可我却还是自虐一般,握紧拳头听到了现在,听到了他的结局,他的孤独,他的忧郁,他的死亡。
在她叙述这些话的过程中,脑海内却全都是林瑾南那开怀的笑,还有他和我说过的话,他对我发过的誓言,他平时看上去开怀,内心却很孤独,与生俱来的孤独,就像他默默无声来到这个世界一般,离开同样无声无息。
我就那样面无表情的坐着,不发表只言片语,对面的周婷竟然抱着怀中的盒子捂着唇哭了出来。
她的丈夫抱着孩子从卧室内出来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看到周婷在哭,他想说什么,可最后只是沉默的抱着孩子再次退进了屋内,关上门没有再出来。
等周婷平静后,她终于将怀中那只盒子依依不舍递到我面前说:“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东西,里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也从来没有打开看过。”
我抬起虚软的手接住那盒子,看了周婷一眼,便将盒子给缓慢打开,里面是一个表面有着浅浅灰尘的玻璃球,我拿了起来看了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下还垫着的一张信封,缓缓从里面拿了出来,我看了周婷一眼,明显周婷也不知道这里面会有一封信。
我从她身上收回视线,低头将信封给打开,里面有几行端正公正的字样,上面写了这样一句话:“宴宴,有一段时间我经常梦见我们在兴湘那段时光,在火车上,我们上下铺,我睡在你上面听了你一夜的呼吸声,那段旅程如今回想起来,我都还觉得很快乐。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特殊服务区。
我人生中最快乐的片段和时光全部都在我刚才所提的两个场景里面,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你写信,也不知道自己该写什么,可只要想到如果不留点东西给你,说不定以后的你过得太快乐了,再也没有东西能够让你想起了我怎么办?
所以,我提笔给你写了这封信。
同时,在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希望你不要悲伤,因为这样的事情不值得有任何悲伤,生命本是一场旅行,聚散无声,我去了一个更快乐的地方,我想隔着这张纸和你说一句再见,虽然不能亲自和你当面说这句话,但也算是告别过了。”
我看完那封信后,周婷抬脸问我:“怎么样?他都说了一些什么?”
我见她眼里满是期待,我将那封信给了周婷,周婷看到后,便快速将信封给打开,可她看到寥寥数语,并未有提及到她时,她脸上被忧伤给笼罩。
许久,她再次将信封还给了我,苦笑着说:“我还以为他有提起过我,现在想想,他该对我说的话,在那一天夜晚也全部都和我说的干干净净了。”
我将那封信完完整整叠好后,小心翼翼重新放回了信封,抱起那只盒子,便对周婷非常郑重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朝她敬了一礼。
周婷坐在那儿看到我这动作时,有些手足无措,她脸上泪渍未干,笑着问:“你这是干什么?”
我说:“谢谢你对林瑾南的照顾,当然我没有任何资格来和说这句话,但我知道,这同样也是他想对你的说的。”
周婷破涕而笑说:“你别这样说,我喜欢他,这些都是我愿意为他做的。”
我说:“我希望今后你能够忘掉他好好生活。”
周婷听了我这话,迟疑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看着我。
我解释说:“他既然已经离开,那我们只能尽量让自己更好的生活着,我希望你能够将他忘记好好生活,因为他也是这样希望的。”
周婷说:“四年了,我会忘掉他,好好生活。”
周婷将所有事情全部告诉我后,我也没有多停留,抱着那小箱子离开了周婷家,周婷一直送我到了楼下后,才回身上楼。
在回去的路上,我本来还很坚强,同样也很平静,可当眼睛投放到车窗外的风景时,一阵风吹了过来,我感觉泪腺像是被刺激了一下,眼眶内忽然之间多很多液体,将眼前的世界模糊化了。
我再次毫无预兆的大哭了一场,抱着那只小木箱子,哭到自己声嘶力竭,再也没有力气。
回到酒店后,我恰巧在酒店门口遇见了杰克,他整和助理便走边说话朝着大门口这边走来,看到抱着箱子进来的我时,便非常高兴的和我打招呼,我对他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双方都相互走近后,杰克发现我眼睛通红,便问了我一句是不是哭了。
我对揉了揉眼睛,对他笑着说:“没事,只是去了一个风沙特别多的地方,砂砾进眼睛了而已。”
杰克从自己的公文包内掏出一盒没有用过的眼药水说:“看你这段时间不是很高兴,如果实在没有力气工作,可以再酒店休息,我这边可以搞定的。”
我声音沙哑说:“如果有需要到我的地方可以给我电话。”
杰克说了一句OK,我们两人便说了再见。
回到屋内后,我终于觉得自己平静下来,觉得全身上下莫名的累,便匆匆的洗了个澡,浑身发烫躺在了床上,在即将睡过去之前,我摸了一下自己额头,发现自己可能感冒了。
便在心里说了三遍,醒来后,一定要记得吃感冒药。
睡过去后,我便梦见了林瑾南,这四年来第一次梦到他,我们在一条绿皮火车上,他就坐在我对面一个位置,他那一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他穿着黑色的风衣,一直侧脸望着火车窗外的风景,脚边是一个蓝色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