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伊颂此时醒了,但又没完全醒。听到动静她翻了个身,眼睛半睁,双眼里还带着未散尽的惺忪。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随着眼睛的眨动,光影也微微颤动。粉嫩的脸颊因刚睡醒带着淡淡的红晕,就像春日盛开的樱花。
她伸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随后用手臂盖在脸上挡住部分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一只手抓着被子将已经趴在床沿边上准备钻被窝的小猫挡在了外面,语气含含糊糊,还带着一点起床气:“欧巴我好困,你带你儿子出去玩儿。”
说完床上的人裹成一团整个人躲进了被子只能看到一个可爱的发旋,一动不动,似乎是又睡着了。
听到这话,站在床边刚抓住准备上床的小猫的权至龙手里的动作有一瞬的凝固。他愣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但短暂的恍神后,他缓缓垂下眼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眼底流露出几分落寞。
他心里清楚,刚才的那份亲昵并非属于自己。可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以为她喊的是自己。
轻手轻脚退出房间,权至龙关好门。一道门将两人彻底阻隔,也将他们的世界分隔开后他才缓缓抬手捂住心口,仿佛这样就能抑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
权至龙低下头,胸腔轻轻起伏,整个人长舒一口气,试图驱散满心的怅惘。
而一门之隔的屋内。许伊颂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活像一只试图逃避现实的鸵鸟。原本惺忪的睡眼此刻瞪得滚圆,眸中毫无困意。
刚刚背着光,她没睡醒,意识尚在混沌之中,恍惚间还以为是从前,于是半梦半醒间撒娇的话脱口而出。
可说完她就反应了过来。刹那间,各种复杂的情绪如汹涌潮水般将她淹没。尴尬和懊悔让她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伊颂此时就像只惊惶的刺猬,紧紧地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心脏仿若失控的鼓槌,在胸腔中疯狂撞击,发出“砰砰”巨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这份悸动并非源于心动,更像是做错事后,恐惧与懊悔相互交织的胆怯和懊悔。
脑海中,那句脱口而出的话不断被回放,如芒在背。后知后觉的尴尬和懊恼如同一只手,不断拉扯着她的神经。她恨不得时光能在此刻倒流,让她能收回那句错误的话语。
许伊颂躲在被子里,密不透风的空间让空气变得稀薄,每一口呼吸都似被滤网筛过,干涩又艰难,胸口像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憋闷得几近窒息。
可即便如此,相较于生理上的不适,她内心翻涌的情绪宛如肆虐的海啸,张牙舞爪地想将她卷入深渊,吞噬殆尽。
手足无措的她指尖无意识地在床单上摩挲,却怎么也寻不到一丝安宁。
“怎么偏偏,这么像呢……”她双唇轻颤,喃喃低语,声音细若蚊蝇。那话语,一半像是在质问命运的捉弄,一半又像是在安抚自己慌乱的灵魂。
在这方狭小又黑暗的空间里,许伊颂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无法逃离的怪圈。
那份根植于心底的悸动和爱意与如今的这份罪恶感交织,就好像被打乱的线团一样,怎么理也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