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韬帧正在里面看书,姿态慵懒闲适,旁边有火炉煮茶,茶香四溢。
胡静怡径直过来在他身前站定,他才缓缓抬眸,淡笑着道:“你来了。”
脸上完全不见丝毫愧色,仿佛方才并未谎称过不在府中。
胡静怡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自数月前在靖远侯府初见,便被他譬如朝露的笑容所倾倒折服。
当时的他仪态万千,芝兰玉树,应该是不少京中贵女的心之所向。
她原本也没有做多感想,只将这份爱慕之心深深藏下。但后来宁王却几次三番邀请她与家中兄长们结伴相游,入山问道,两人也数次手谈棋局相较甚欢。
她便有些觉得,宁王待她,应该是不同于旁人的。
但他后来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她悸动的心也便逐渐冷了下来。
可是不久之前,突然有人上门送给她一封信,信中说宁王在七夕之日相邀她一同游湖。
七夕之夜,是男女互诉思慕的日子,如此相约,胡静怡只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沉浸的一颗心,恨不得一跃高空。
她盛装出门,如约而至,却左等右等都不见人。
而后又亲眼遭遇惊吓,而自始至终,宁王都没有一个交待,甚至都不肯答应相见。
“殿下,小女有话相问。”
胡静怡破天荒没有朝他行礼,开门见山,气势逼人。
梁韬帧放下手边的书,微微坐直身子,抬眸仰望她,依旧笑着道:“何事,你且问吧?”
胡静怡倒吸一口冷气,依旧肃容道:“七夕那日,殿下为何不来赴约?”
梁韬帧眼神似有些迷茫,浅笑一声后,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本王不记得与你之间有过什么约会。”
他颇为语重心长:“你年纪还小,不知两情之事其实强求不来,本王如今已有妻室,之所以回避见你,也是察觉出你对本王的情意,担忧你执迷其中,贻误终身,希望你能理解才是。”
胡静怡冷笑了笑,随即从袖口抽出一封书函,展开举在宁王眼前。
“殿下觉得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那殿下不会连自己的笔迹都不认得了吧?”
梁韬帧好似头一次看到这封信一般,接过来仔细从头到尾全都观了一遍,才收起笑意直视她说:“这不是本王所写,许是有人冒用本王笔迹约你出来。”
他起身,面对胡静怡而立,低头似关切看着她,柔声道:“这其中的误会,本王自会查清,给你一个交代可好?”
胡静怡眼中写满失望,眼前这个道貌岸然满口谎话的男人,如此轻而易举的,便想把所做的一切尽数推翻。
自己当初是瞎了眼,才会倾慕于他。
“殿下,慧茹她死了!”
她脱口而出的时候,眼眶中蓄满已久的泪簌簌落下。
梁韬帧表情中带有一丝同情,遗憾的语气道:“此事本王也听说了,七夕那日西湖上的游船众多,有两艘画舫互相撞破,掉下去不少人,陈侍郎的千金也不幸溺水而死,当真是颇为遗憾。本王今日已经吩咐下去,会依照礼数往陈府送副奠仪,聊表心意。”
胡静怡紧咬银牙,暗藏在袖中的拳头也越攥越紧。
“慧茹她是被你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