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视线,认真打量宋之棋。
似谢家子弟,衣冠磊落;相如庭户,车骑雍容。
果真是年少俊逸,风流人才。
周正德正要细细询问,人群外一阵骚动。
“让开,让开!没看到我家少爷过来了……”
“退后退后!连秀才公头名案首的路你都敢挡,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锦衣华服头上缠着白色绷布的年轻公子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下,呼呼喝喝地走了过来。
刘富贵来了。
“哪个王八羔子胡说八道,青天白日就敢诬告!我看看,到底是谁?”
刘富贵摇着扇子,大摇大摆走到人群中间,斜着眼睛扫视周围的学子们。
周正德站在府衙门口,刘富贵的视线被人群遮挡,没有看到他。
刘富贵的目光落在了宋之棋身上。
“小子,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竟敢污蔑本公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刘富贵嚣张的话语,激怒了周围的学子们。
“狗仗人势,你要不要脸?”
“就是!做了亏心事还敢如此嚣张……”
“你们放屁!”刘富贵大喝一声,忽地呲牙咧嘴嚎叫起来。
他按住了脑袋,“哎呦哎呦”地直喊疼。
旁边的随从立刻上前,猫着腰谄声道:“少爷,您的伤还没好啊,千万不能动气!”
刘富贵哎哎地应好,拧着眉头下令,“还不快给本公子搬椅子过来,爷得在这儿歇歇。”
随从道是,命令两人去搬椅子。
刘富贵睨着宋之棋道:“你个土鳖子,本公子要是伤势加重,所有的医药费都要算到你身上!”
宋之棋淡然一笑,并不接口,旁边的学子们义愤填膺。
周正德也看不下去了。
“刘公子,你好大的面子啊!威风都耍到本官面前来了!来人,请刘公子到公堂上去!”
“是!”衙差高声应和。
刘富贵这才看到周正德,登时腿脚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府,府尊大人,我,学生……学生冤枉啊!是这人诬告学生,学生这才一时激动忘了场合,还,还望府尊大人明察啊!”
刘富贵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张嘴就是哭嚎。
“休得吵闹!”周正德面色冷沉,厉声喝道:“谁是谁非,本官自会查明!”
他又看向宋之棋,问道:“你说刘富贵窃取你的试卷,可有证据?”
“回大人,刘公子既然在此,要证明此事一点都不困难!”
宋之棋不卑不亢,恭敬有礼。
“请大人让刘公子现在复述一遍他试卷上策论之内容,学生相信,倘若这份试卷真为刘公子所写,这对他来说……应是不难。”
此言一出,周围霎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刘富贵身上。
刘富贵脸色顿变,支支吾吾地解释。
“这,这文章是我考试时即兴,即兴发挥所得,如今……如今有些记不清了,实在是难……难以复述。”
宋之棋笑了笑,接口道:“刘公子既有案首之才,想必记性也不会很差。如若复述当真困难,不如你给大家讲一讲当时的破题思路,以及你这篇策论的主要观点。”
“这些,你总不会也忘记吧?”
围观的学子们再次鼓噪起来。
“就是啊!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你快说啊!”
“你倒是说啊,莫非心中有鬼,不敢复述?”
“这还不明显嘛!他刘富贵要能写出这样的锦绣文章,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衙前,为我的眼瞎向他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