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定兴全境被劫,建奴都是畜生啊,他们杀光、抢光一切,老弱全部被杀,原来这里的九千八百余人全部都是轻壮男女,可是一夜过去了,如今只剩下六千人左右……”
“鹿安无能,愧对百姓。”
“张都司不要自责了,张哨官已经跟在下说过了,桐城营以不到五百之人,敢于攻击清军精锐数千人,光是这份勇气就难能可贵!将这些六千百姓解救出来,已经是大功德一件。”
“贾先生误会了,实际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黄得功将军……”
“黄虎山是一位纯粹的军人,桐城营毕竟敢开救援之先,光是这份胆识和魄力就非常人所及。杀了一夜,大家也都累了,贾某刚才命人收集到了一些粮食,已经煮上了,没有酒水,聊掩腹饥。希望张都司不要嫌弃。”贾名杰说道。
“那鹿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鹿安说着,跟着贾名杰往东面的大营走去。
众人坐下以后,贾名杰和张鹿安再次自我介绍,当得知已故都督张可大是张鹿安的堂伯后,贾名杰也是唏嘘不已。
真实的历史上,贾名杰也是登莱少有的能员干吏,明末的朝鲜朝贡使者都是先至登州转船,对于登州官员的评价是“军门兵备知府多官无不贪婪”,同时又盛赞“惟海防同知贾名杰清慎可称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贾名杰在登州时就与张可大交好,如今再次谈到故人,不免伤心难过。
“贾先生,在下有事不明,先生不是正定人士吗?据在下所知,清军这次并未南下正定,如何会与这些定兴州的百姓在一块?”吃饱饭以后,张鹿安开口问道。
“张都司有所不知,贾某不被朝廷所用,一介平民,原本就是闲散之人,特来故友鹿公善继家做客,不成想遇到建奴,鹿公和知州薛一愕都为国捐躯了,贾某当时头部被击,昏迷过去,才被建奴俘获。”
张鹿安观察了一下,果然看见贾名杰的额头上有明显的血印等受伤痕迹,连忙关心地询问几句,贾名杰笑着摆手表示无碍。
“昨天晚上是你组织大家奋起反抗的?”
“谈不上组织,说来惭愧啊,贾某走到此处还没有勇气进行反抗,眼看着就要被掳到辽东为奴了,正好桐城营出现了。贾某看到西面火起,同时看押我们的建奴们纷纷向西参战,贾某瞅准时间,振臂一呼,带着附近的强壮汉子开始了反击,逐渐就吸引了所有还有血性的乡亲一起反击,有男有女,只是赤手空拳,难敌火铳、弓箭,损伤不小。后来又碰到该死的许、班两贼踏马冲营,又被杀了千人。说起来,这都是朝廷的罪过。一个朝廷不以自己的百姓为重,这样的朝廷老百姓还能拥护吗?”
贾名杰说到情深处,突然开始肆无忌惮了。
见惯了生死的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贾名杰也是在赌,赌张鹿安既然敢违抗朝廷的军令,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果然张鹿安听到此处后,并未做过多表示,反而对贾名杰的话非常赞同。
贾名杰顺势说道:
“张都司,此地还剩下六千余众,都是青壮男女,其中壮丁至少还有三千人以上,难道你就没有任何想法?”
张鹿安看向贾名杰慕然心惊,眼前的这位贾名杰很可能是个“毒士”啊
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不被明廷起用,或许是因为看到明廷看到自己的子民被杀被掳而不作为,导致仇恨的种子在贾名杰的内心中种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