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带了这么多人,好,好,很好。”
吴开看着憔悴不堪,眼下的一圈青黑且浮肿,一张脸还是跟吴林很像,却似被揉得皱皱巴巴的灯笼纸,一点精气神也没有了。
“你在牢中胡喊什么,惊动这么多人,可是想要罪加一等。”吴林不理会吴开,先是一通责备。
“你们不是再查罗家那三个人是怎么死在狱中的吗,人是我杀的,毒药是我给他们的,不用查了,我都告诉你们。”
吴开看着吴林,仿佛看不见牢中的其他人,眼睛只定定地瞧着他,“那父子三个,吃了我给的药,死了。”
“药是我从西南带来的方子,罗延年找人改了些,这药就成了只有罗家才有,我一直贴身藏着,以备不时之需,那天夜里他们三个想要说出硫镪水的事,以求宽宥,我担心事情败露,就把药下在了他们的饭里,看着他们吃下去……”
吴开全程只看着吴林,像一段毫无生气的腐木,只有一张嘴开开合合,说着自己杀人的事。
他说硫镪水是他和罗家父子一起做的,原本想着做出来之后,借通往塞外的商路,销出去换取金银,但本朝不准许这东西通商往来,他们本就是偷着做的,哪知被罗家幺女暴露了。
除了罗家搜出来的那些废弃的,其实在城外一处废弃石场,还存有一批已经制成的,罗家父子其实早就掌握了正确的配制比例,家里那些废品本就是留的后手,他因为担心罗家父子将此抖露出去,以至罪加一等,更是死罪难逃,他才出此下策。
罗家父子时候,他便被迁出了原本跟他们关在一起的牢中,转移到了现在的地方。
“我没想到最后牵累了你,害你险些要背上杀人的罪名。”
“大哥,我最后叫你一次大哥。我已是逃不过这死罪了,怕是即便秋后问斩,赶上太后大寿,大赦天下也不会有我的份,你就不要替我遮掩了。”
“我不想最后累你为我替罪。”
吴开说罢这最后一句话,背过身坐在牢中的石床上,安安静静地再不发一言。
钱毓和张俭等人听到吴开说,在城外的废弃采石场,还存有大批成功制成的硫镪水,都震惊得愣住了,还是成将军戳了戳张俭,“张大人,该派人前去查看,若属实,还须妥善处置为上。”
张俭回过神,这可不是小事,立即拽上钱毓,“钱大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召集人马!”
钱毓慌张地提起官袍就往外冲,不长的一段路绊了两回。
孟迟小声跟姜绾道:“这么多硫镪水,若是被有心人拿去,专门针对军营的兵器,可是要遭,是以朝中不准允民间私自配制。”
姜绾点头,除了针对铁质兵器,她可知道这东西还有另外的大用处,只不知如今可有旁人也知道这个危险的大用处,还是早些把它们都处理了的好。
一行人都关注着钱毓,没留神突然牢中嘭地一声,再回头,吴开已经倒在了石床上。
“吴开!”
吴林大喊一声,狱卒忙进去查看,姜绾隔着栅栏看了一眼,告诉孟迟和成将军,“他死了。”
“跟罗家父子一个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