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去找镖局,一则因为姜尧头一次走镖,是个新人,担心家中插手太多,让人瞧不上他,日后难以融入其中,既然是弟弟喜欢做的事,她不会横加干涉。
二则,也因为她给了他保命的东西,只要他不胡来,并不容易有致命危险。
姜绾此时担心着姜尧,姜尧也同样默念着姜绾的名字,给自己壮胆。
他和镖局的镖头镖师赶到目的地押镖,却并没有按照先前给他们说好的路线和时间走,而是改道往北上登上了船。
且押的镖也不是什么金银器具,而是姜尧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此时他就跟这些人待在一起。
外头日头高照,船舱中阴暗且潮湿,又摇晃得厉害,船在急速前行,晃得好几个姑娘吐了一路,如今俱已软绵绵第躺倒在船舱中,想要支撑自己坐起来也不能。
船舱里污物和吃剩的饭菜混在一堆,恶臭难闻,但船舱里的人都已麻木这一张脸,一双双眼睛如同死鱼目一般,无神且绝望。
除了姜尧。
他是趁人不备溜下来的,为着给一个人送些水和吃食。
“余姑娘,余姑娘,余清……你醒醒,喝些水吧。”
姜尧在人堆里翻出了翠喜班的余清,把她半拉半扶挪到了一处稍微干净些的地方,把水囊的塞子拔了,凑在她嘴边,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余清挣扎着睁开一丝眼缝,看清是姜尧,手抓上他的手腕,急急去够水囊的口,一连灌了好几口水下去,她才恢复了些神志,手却依旧用力板着姜尧的小臂。
“姜小哥,我怕是要坚持不住了,你莫救我了,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你……你替我照顾一二……行不行?”
“别说丧气话,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你坚持些,这儿还有些吃的,无论如何要吃一点,晚上我再来。”
姜尧安抚余清,不敢久待,把吃的馒头和水悄悄给她留着,就迅速离开了船舱,回到了自己在甲板上的房间里。
船舱里的人吃的东西和喝的水都有问题,让人昏昏沉沉又全身无力,他早些日子发现之后,就开始偷着给余清带吃的了,都是他从自己的口粮里偷着藏下来的。
这次出来的新人有四个,全都住在一间屋里,他出去了一阵,里头三个人正推着牌九,招呼他道:“姜尧,你小子去行个方便怎么去了那么久,别不是水上待久了,饥渴难耐,做坏事去了吧!”
一人取笑,其他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目中流露出猥琐的光来,姜尧被闹了个大红脸,连脖子都红成了火烧一般,直着脖子嚷道:“我、我不过是看了会儿岸上,哪个、哪个去了,那些姑娘镖头可是严令了不许碰的!你们、你们可别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