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突然提到诈尸。
齐金易心头漏了一拍,但很快镇定下来,“安王殿下莫要开如此玩笑,婉柔突遭厄难把命丢在了外头,我和云霜身为她的姑姑姑父,不想她死后还遭人非议,故而灵堂没让下人来守着,只等天亮了将她送出城去,阐阳老家是回不去了,内人给婉柔定了一只纸浆糊的船,明日就沿着荔河把孩子送出去。”
“荔河水清,也算洗涤她身前罪孽,干干净净地走吧。”
齐金易说的饶有解释,安王静静听着,手下人点了三支香送过来,他举着在棺材前略停了一会儿,把手中香插在香炉上,问齐金易,“齐大人可是在怪本王?”
“末将不敢。”
齐金易站在安王右后方,垂目低头敛着眸光,不看安王,也不看他带来的人,瓮声瓮气道:“婉柔这孩子心气傲,不听长辈劝解在外胡来,臣请安王殿下莫怪罪才是。”
安王听着齐金易声音从鼻腔里出来,闷闷的,当真带着些许怜惜怜悯小辈的意味。
他突然回过头,见齐金易只是恭恭敬敬地弯腰躬着身,并没露出半分不敬神色。
齐金易还在说着请罪的话,“婉柔给殿下添了麻烦,殿下还肯来上柱香,是婉柔的福气——”
他说着似是才发现安王已经转过身来,抬了抬眼,复又更低了些许,“殿下肯来上香,臣替内人谢过殿下。”
安王皮笑肉不笑,挥手示意手下人开馆,自己却向前走到齐金易面前,“齐大人,王姑娘既为本王做事,本王不能叫她不明不白死在外头,寒了手底下人的心。”
“齐大人放心,本王的人看过之后,定会为王姑娘讨个公道和说法,不会叫她喊冤死去,奈何桥上走得安安稳稳的。”
安王果然如姜绾所言,得知王婉柔尸体被督军府接走后根本不能放心,毕竟他手底下才刚刚死而复生了一个,难保督军府不会也如法炮制。
毕竟督军府中如今不但住着姜绾,还住着宿老,说不定有些什么传闻中的假死药呢?
若他的人把尸身丢在河边,被无关人等送去义庄或是乱葬岗,都无所谓,但人偏偏被督军府接了回去,安王接连在姜绾手里栽跟头,就连自己亲自探过王婉柔的鼻息都不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