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阳商行遭陈家冲击,其他刘、黄、吴、张四家,刘家的主事也不见了,剩下三家本就仰着藿阳商行吃饭,赵云司在的时候,怕这三家借机吃占赵家的地盘,严防死守不许他们在商行里主事,只能跟着投钱吃分利。
此时出了事,黄、吴、张三家果然坐不住,觉着是瓜分赵家的大好机会,三家主事都出来强行接管藿阳商行。
数夕之间,禹州五家富贾联合设的藿阳商行,在外有陈家商行冲击,在内有黄、吴、张三家争抢,竟显出分崩离析之象,哪里还有功夫顾忌千里之外的陈邵君好。
姜绾也没料到那马车夫因丢了主子,心中害怕而直接弃车逃了,阴差阳错之下竟不用再费功夫去拿黄家、吴家和张家的人。
这三家把赵云司的藿阳商行搅得天翻地覆,照这么嚯嚯下去,她甚至什么都不必再做了,只等事成定局把捉了的人丢到城外让他们自行醒转,回去收拾残局即可。
数日来她特地没怎么出门,所有消息在山居酒楼坐着就能悉数到手,一则在这些事中要把她和孟迟的行迹抹去,二则让起了疑心的安临贺怎么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幸而陈家商行的人也很卖力,哪怕她没露面也没再有其他动作,他们也逮着赵云司失踪这个机会,反扑既迅速又猛烈,夺了不少藿阳商行的地盘,黄家、吴家和张家见势不妙,更是趁着赵云司不在,迅速瓜分了剩下的,各家守着各家的,只保证自个不被陈家商行吃干抹净。
余下赵家和刘家孤立无缘,家主又不在,被养在深闺的女人和幼年的孩子撑不住事,全靠着此前的家底,才没有一时露了穷途败相。
想必陈邵君在邵州的大牢里,也要心情好上天了。
这日姜绾坐在山居酒楼后楼的水榭里,手中是藿阳商行的最新情报,此时已经不能再叫它藿阳商行,而是分别成了黄记、吴记和张记。
她看过情报后随手就烧了,事态渐成定势,也没有必要再扣着赵家和刘家的人,每日用药都怪麻烦的。
她想着给陈邵君去问问情况,算着日子成将军他们该抵京了,不希望陈邵君还被这些事情绊住,到时候影响了雪山之行。
她刚起身准备回屋去写信,岑复来寻道:“姜姑娘,前楼有位轩辕姑娘,说是你的旧识,特来拜访。”
“不过山居酒楼的规矩,后楼轻易不进外人与官场之人,你看——”
姜绾停住脚步,回道:“我明白的,我去前楼见她。”
她转身改往木桥上走,走到半途就见着轩辕云舒在另一头等她。
她刚从桥上下来,她就走过来道:“孟迟呢?今日怎没与你一起?”
孟迟去把赵云司、赵钦山那几个人挨个送出城郊去了,不过这事除了她和他无人知道。
自然也不会随便告诉轩辕云舒。
“你寻我何事?”姜绾看着轩辕云舒道。
她看向轩辕云舒时,眼中满是戒备,从前什么样的情谊另说,如今她身为安王府的谋士,事事当为着安王,而姜绾为着她自己,粗略算得上各位其主,不是很明白轩辕云舒登门拜访的意义。
“那日醉翁小筑,是我给你们下的帖子。”
轩辕云舒也直视着姜绾,她原是双臂交盘靠在桥头墩子上,此时抽出一只手来,掌心摊开,里面是一张被揉皱了的纸。
“但是帖子送出门的时候被人扣下了你那张。”
轩辕云舒手中的帖子上确然写着姜绾的名字,墨迹发陈已是多日之前的。
“所以呢?”姜绾还是不明白她是何意。
轩辕云舒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是孟二叔命人扣下的。”
她说着往旁边无人处走了几步,等着姜绾跟上了,才接着道:“你提醒孟迟,他二叔早不是他以为的二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