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夫人越想越是心中害怕,手中刚从钟雪莹手腕上摘下来的镯子哐当一声落下地,碎成了三段。
于莹华听声看过去,见是一只镯子,颜色水头都好的,浅笑中带着讥讽,道:“这就是钟姑娘丢的那只——主母给的镯子?”
“这如今碎了可怎么是好,晚些钟夫人可莫说是我们几个给你砸的。”
“再还要去请了皇上过来分辨分辨。”于莹华老实不客气地嘲道。
钟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懊悔之色早已爬满了脸,这事哪里能够去请皇上,她期期艾艾道:“皇上日理万机,一只镯子怎敢劳烦,夫人说笑了、说笑了。”
她拿帕子抿了抿额角淌下的汗,永王府的这是点她要她赔不是呢,但要拉下脸面跟一个这么年轻的姑娘道歉,她又拉不下这个脸,没奈何只能推了女儿出来。
“雪莹,既是误会了姜姑娘,给人陪个不是。姜姑娘医者仁心,不会与你这般计较的。”
“我计较的。”
姜绾双手叠抱在胸前,靠着窗户看了半天热闹,适时地表示自己是个爱计较的人,把钟雪莹到口边的话噎了回去。
于莹华又怎会这般轻易就放过这对母女,正要发话,外头李公公带着太监寻来了,一进门看见碎镯子,哎哟了一声,道:“这是怎么了?这镯子……”
“镯子、镯子是不小心掉的,不打紧。”钟夫人忙眼神示意钟雪莹赶紧捡起来,转过头压着嗓子急急提醒她道,“手、把你那手收起来!”
钟雪莹白着脸弯腰蹲下来用好的那只手把碎镯子捡了用帕子包好,收了起来,这镯子是祖母送她的,是她最喜欢的一只了,她不时摸摸袖里随了的镯子,心疼得很。
今日真是糟糕透了,都怨姜绾,若不是她,她怎会要遭受这些,她的镯子又怎会碎了。
李总管见镯子被收好,才道:“碎碎平安、岁岁平安,无妨无妨。既是无事,钟夫人和钟姑娘、还有姜姑娘若是都歇好了,都随老奴去吧,陛下有旨意与两位姑娘有关。”
“那可是天大的恩裳呐。老奴这厢可就先恭喜二位了。”
李总管躬身请着,钟家母女喜上眉梢,尤其钟夫人,本正不知如何结束这里的闹剧抽身出来,这李公公来得正是时候,只要在姜绾告状嚼舌根之前雪莹先封了王妃,那她还怎么坏事!
她抓住这个机会,立即抢在先头一口一个谢过李公公、有劳李公公,转身从荷包里取了银子出来放在李总管手里,“这些请公公喝茶呢。”
“那老奴就沾一沾钟姑娘的福气了,这便请吧。”李公公收了钟夫人的赏,拂尘一挥一打收在臂弯里,躬身请好儿。
钟家母女喜滋滋地走在了前头,钟夫人小声嘱咐钟雪莹,“别再把事情搞砸了,今日若能顺利下旨赐婚,哪个姜绾和永王府的人何足畏惧,收收你的眼泪,别哭丧着个脸!”
钟雪莹懵了一瞬,赐婚?今晚?先前怎么都没听娘和爹说啊,想到赐婚想到安王她不由得脸红着低下头,登时把姜绾抛开,怀揣着一颗扑腾扑腾跳得厉害的心,惴惴地走着,忍着痛把肿成猪蹄的手收今袖子里,娘说得对,今晚无论什么都不能耽搁了她和安王殿下的赐婚。
只要她顺利成了安王妃,想怎么收拾教训一个民女,还不是全凭心意么,总有永王府也护不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