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风和日丽的好天,京城初春的寒冷依旧不容小觑,八福晋早早等在宅门外,这会儿已是冻得鼻头通红。
下人们看在眼里,要知道,这些日子往来府中的贵客不少,不论宗室长辈,还是朝廷大臣,除了裕亲王、恭亲王二府的福晋和少福晋们,就没再见八阿哥夫妻俩亲自迎到门外来的。
可今天,福晋早早起身打扮,还将家里巡视了一番,再把自己打扮得精致得体后,就到门前来等了。
他们想不明白,福晋为何对四阿哥一家如此重视。
而毓溪一行,照着拜帖约定的时辰,准时到达八阿哥府,一下车见八福晋与下人们的气色,就知道他们久候了。
毓溪笑着说:“带孩子出门,不免手忙脚乱耽误时辰,这样冷的天,妹妹何苦在门外等我,岂不叫我心疼?”
八福晋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四嫂嫂吉祥,嫂嫂如此疼我,我怎能不迎嫂嫂。”
毓溪大方从容地回礼后,便介绍抱着孩子上前的李氏:“妹妹,这是我们家侧福晋。”
女眷们互相见过礼,就被拥簇着进府,一路上,毓溪不吝啬夸赞八福晋将府中打点得雅致贵气,虽然都是客气话,总要说出来才是真客气。
行至暖阁落座,八福晋便解释道:“胤禩如今领了差事,虽是些小事,也不敢耽误,早早入朝去了。未能迎接四嫂嫂光临,他再三叮嘱我,要好生招待,也请嫂嫂见谅他的无
礼。”
毓溪温婉含笑:“何来无礼一说,亲兄热弟的,怎么还客套起来。”
八福晋谢过,命婢女奉茶,见乳母从侧福晋怀里接过了孩子,她才走上前看了眼,夸赞道:“好生漂亮的娃娃,皇兄和嫂嫂好福气。”
毓溪说:“都是我家侧福晋的功劳,生得这样可爱的姑娘,不知妹妹见过德妃娘娘没有,都说大孙女像极了祖母。”
八福晋没敢伸手抱孩子,只是逗了逗,顺手褪下腕子上的金镯要放入襁褓中,侧福晋忙起身道:“福晋,实在不敢当,大格格还那么小。”
一面说着,还回头向毓溪求救,毓溪淡定地笑道:“不如妹妹替念佟收下,是婶婶疼她的心意。”
侧福晋心里很是不悦,觉着孩子太小,太贵重的礼物会压着孩子的福气,可既不能驳八福晋的面子,也不敢忤逆嫡福晋的命令,唯有恭敬地从襁褓里取出金镯,用丝帕小心翼翼地包好,贴身收起来。
八福晋则道:“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嫂嫂会带大侄女来,不然该预备更合适的见面了,回头胤禩也要念叨我的。”
毓溪和气地说:“八阿哥最是温和,岂能念叨你,自然小两口过日子,拌嘴嬉闹也是乐趣,可八阿哥若是欺负你,只管告诉我,让四哥为你做主。”
八福晋似有几分害羞,笑着答应了。
青莲在一旁看着,心中唏嘘不已,福晋们都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却早早学会这虚
情假意的客套,哪怕是安王府里逆来顺受的姑娘,也学得滴水不漏。
她这一辈子,只见过一个恣意洒脱的女子,兴许真是与这世道格格不入,才早早香消玉殒,倘若皇后娘娘还好生活着,四阿哥和四福晋,又会是什么光景。
此时,念佟突然哭闹起来,乳母判断大格格是尿湿了,侧福晋起身要一起去照顾女儿,毓溪应允,八福晋便亲自将她们送去厢房,还叮嘱下人们添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