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额娘的话,毓溪却不自禁地看向惠妃身后,德妃也顺着看了眼,明白儿媳在想什么,温和地说:“人与人的性情不同,各有各的活法,我们在旁人眼里也不见得是多快活的,家国天下之外,他人的喜悲,不必太放在心上。”
毓溪想了想,问道:“额娘,若因我不愿交友,而最终令人与我交恶,是我的过错吗?”
德妃道:“你情我愿的事,何来过错一说,至于有人要因此生怨,难受的本是他们,你若在意岂不自寻烦恼,真有了冲突麻烦,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别往心里去。”
毓溪听得很受用:“是,我记下了。”
德妃笑道:“我在宫里二十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未必是最好的处置方法,想来也不会错到哪儿去。”
毓溪也笑了,刚好五妹妹点了一出热闹的戏,婆媳俩都喜欢,又因太子妃在太后身边,温宪不愿去抢了人家的风头,就跑来和额娘一处坐。她性情开朗,能和宜妃说到一块儿去,又有佟妃宠着,娘儿几个说说笑笑的,热闹极了。
这一边热闹,愈发显得惠妃那头冷清,荣妃与惠妃虽能说得上话,但身后三福晋一脸的不情愿,八福晋跟木头似的没动静,这情形,谁坐着都难受。
但这与自己无关,毓溪摆正心思,不再去关注旁人,难得太子妃都转换了心情,她们大好的年华,享受着荣华富贵,真不该自寻烦恼。
这天下是皇阿玛的,是娘娘们的,还轮不到她们登场呢。
如此看戏、游园,赏花吃月饼,和姐妹妯娌们欢欢喜喜地度过一天,夜里在神武门外,遇上来接自己回家的胤禛,与五阿哥他们说笑着散了,便各自回家去。
路上,胤禛见毓溪面色红润,就知道她今日过得好,说起明天赋闲半日,愿一同回乌拉那拉府问候二老。
毓溪虽然高兴,可自己的丈夫是皇子,君臣本在翁婿之上,不能总让胤禛出入自己的娘家,会招人笑话。
“那你自己回去,小住几日再回来,在阿玛额娘身边你才能真正放松,弘晖一并抱去,若合适,将念佟带上也成。”
“四阿哥,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但不必为了我好就强行替我安排。有你在、有额娘撑腰,我回娘家难道还要看谁的脸色不成,放心吧,我想家了自然就回去。”
胤禛爱怜地搂着妻子,亲了亲毓溪的脸颊,说道:“就怕你总是顾虑我,不为自己想。”
此时,马车忽然慢下来,毓溪下意识地坐正了身子,果然听下人在车外说:“主子,八阿哥府的马车在前头停着,咱们要不要停?”
胤禛见毓溪点头,便挑起帘子张望一眼,说道:“他们两口子在路边站着呢,我们去看看什么事。”
毓溪心中奇怪,但还是应了,于是待马车靠近,胤禛跳下车后,一并将毓溪也搀扶下来。
“四哥,四嫂。”忽然见兄长
,八阿哥将原本搀扶着的妻子交给珍珠,迎了上来,主动解释道,“霂秋今晚多喝了几杯,方才要作呕,我们停下歇一歇,让她喘口气就走,不妨事的。”
越过八阿哥的肩头,能看到被丫鬟搀扶的八福晋,昏暗的灯笼下也不难看出脸色苍白如纸。
今晚光顾着和妹妹们一处玩,白日里的戏散了后,毓溪就没再留神八福晋,她怎么能在宫里的宴席上把自己喝醉了呢?
胤禛道:“好生照顾才是,这马车也小了些,坐着不舒服,回头我吩咐内务府给你换辆大车,你对这些事不上心,他们便也糊弄了。”
八阿哥忙道:“家里有大车,霂秋是想着今日宫外车马繁忙,不愿太招摇又或妨碍了旁人,才坐了小车出门的。”
胤禛夸赞道:“到底是八弟妹贤惠,但晕车可大可小,温宪也常常为此苦恼的,往后不必顾虑太多,堂堂皇子福晋,坐一辆大车本是该有的体面。”
八福晋扶着珍珠微微欠身,感激兄嫂的照顾,便对胤禩说她好多了,可以继续上路,胤禛怕他们谦让,害得八福晋更辛苦,就主动带着毓溪先走了。
很快,马车经过八阿哥一家,果然两口子还在地下站着,要等胤禛他们先走,胤禛催弟弟早些回去,放下帘子,却见毓溪冲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