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之间,渐渐熟悉起来,和贵人发现五公主和七公主的确善良活泼好相处,才不知不觉放下了心中的顾虑,脸上有了笑容。
后来因天色不好,瞧着要起风下雪
,佟妃便不再久留,命宫人好生将公主们送回去。
温宪回到皇祖母跟前,太后听说孙女一直在储秀宫,没掺和三福晋与八福晋的事,很是安心,吩咐道:“往后见着她们也离远些,真真没一日消停。”
温宪说:“可今天这事儿,不能怪八嫂嫂吧,皇祖母,都是三嫂嫂的错。”
太后却道:“她身上的是非还少吗,你与她是有多亲近,要帮着说话?”
温宪忙屈膝认错,老祖母更生气了:“闹得都要为她跪下,存心气我是不是?”
“皇祖母不讲理,我这不是说,往后不管了吗?”
“上回你也答应我不管的,腊八那天不还是带着她打牌,皇祖母知道你心善,可遇上扶不起的人,升米恩、斗米仇,麻烦还在后头呢。”
温宪撅着嘴,委屈巴巴地说:“人家好好的挨顿训,我还想着来告诉您,储秀宫那位和贵人的事儿呢,您还听不听嘛?”
太后嗔道:“小祖宗,是谁先气人来着,你说和贵人便说和贵人,再不许提你那两个惹是生非的嫂嫂。”
提起和贵人,与五公主同年的女子,却已是皇帝的后宫,公主的庶母,同龄人坐在一块儿差了辈,不怪她刚开始那么紧张局促。
听孙女说那瓜尔佳氏性情温柔,太后道:“若是聊得来,多走动走动不是坏事。这些新人里,只有她得了封号,且安排在佟妃身边,想来等佟妃封了贵妃,主六宫之事,到
时候瓜尔佳氏便是她的左右手,会是宫里最有前途的年轻嫔妃。”
温宪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人人都挤兑额娘,说皇阿玛偏爱她,可也没见皇阿玛再给额娘晋一晋位份。佟娘娘出身贵重,那就封皇贵妃好了,给我额娘一个贵妃位,也不妨碍谁呀。”
太后这会子才觉得,自己的小孙女还是个孩子,将丫头搂在身边好生说道:“皇祖母也觉着不公平,你额娘除了出身低一些,进宫后的种种经历,单是伺候你太祖母那么多年的功劳,都足以加封贵妃。”
“是不是,皇祖母您也这么觉着吧。”
“可是孩子,你得为你四哥想一想。”太后说道,“东宫有太子,胤?的生母虽是贵妃,可早已不在了,其他兄弟都是妃及妃以下所出,好端端的突然加封你额娘,算什么意思呢?”
温宪忽然明白了,连连点头:“皇祖母说的是。”
太后笑道:“你四哥不过是读书用功、当差用心,就遭人记恨,这要是忽然成了贵妃的儿子、皇贵妃的儿子,难道要和太子比肩吗?”
温宪说:“可四哥本就是佟皇后娘娘养大的,记在娘娘名下的。”
太后叹道:“朝堂上下问问,如今还有人提这一茬吗,何况你皇阿玛的心思从来都不愿将你四哥抱去承乾宫,连他都不提的事,大臣们更不放在眼里了。如此这般,再给你额娘晋封贵妃、皇贵妃,不是给你们兄妹几个
找麻烦?”
认真地听罢这些话,温宪想了想,对祖母说道:“皇阿玛不愿送四阿哥去承乾宫的话,您可千万不要在四哥面前提,长辈之间的恩怨情仇,都过去了翻篇了,不与我们相干。不论如何,四哥被佟娘娘精心养大,还选了我四嫂嫂这样好的媳妇,在四哥眼里,佟娘娘对他恩重如山,可也不耽误四哥如今孝顺亲娘。皇祖母,咱们不要让四哥为难,更不要让额娘伤心,再也不说这事儿好不好,今天是我多嘴了。”
太后欣慰不已,搂着心肝说:“不提不提,再也不提了,皇祖母这辈子没什么大能耐,可将来去见了你亲祖母,能骄傲地对她说,我将她的小孙女养得极好。”
温宪促狭地说:“小孙女也不小了,和小孙女一样大的姑娘,都给皇阿玛当贵人了。”
太后听了哈哈大笑,轻轻拧她的脸颊,嗔道:“叫你阿玛听见,看打不打你,可不许再说了,回头人家该编排,说是你额娘嫉妒吃醋,容不下新人。”
只见高娃嬷嬷来了,一面问太后笑什么,一面禀告道:“皇上派人传话,请您一会儿给荣妃娘娘个台阶下,就说孩子要慢慢教,眼下三阿哥养伤,娘娘保重身子要紧,早些让三福晋离宫便是。”
太后好生嫌弃:“我这宁寿宫她也是跪过的,有什么用,她是死性难改的。罢了,既然皇上开口,再饶她一回,你去走一趟吧。”
高娃嬷嬷领命退下,温宪的眼珠悠悠一转,便追了出来,挽了嬷嬷说:“皇阿玛只说让她走,没说不罚呀,她成天兴风作浪,过去那样欺负我四嫂,四嫂能忍,我可忍不了。”
嬷嬷笑道:“奴婢明白,派两个教习嬷嬷跟着去,给三福晋好好讲讲规矩,您看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