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溪不禁烦恼:“回寿礼,还是别的说辞呢,我不敢做主,还是明日派人请示额娘,再做决定。”
此时此刻,紫禁城外从直郡王府到八贝勒府,都收到了毓庆宫赐下的银丝挂面,不仅如此,宫里的小阿哥和公主们,也得了来自太子的赏赐。
启祥宫的僖嫔派人来永和宫问怎么办,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得了挂面,她和密贵人该不该替孩子向太子回礼,这算寿礼还是端午礼,她不敢做主。
然而德妃也是头一回遇上这事,这么多年,从没有太子寿辰一说,向来只是祭奠赫舍里皇后,待得端阳,每年依照朝廷局势来决定是否过节,毓庆宫里只有太子大婚和添皇孙时,才给弟弟妹妹们下过赏赐。
正为难时,梁总管手下的小太监来了永和宫,取一件皇上前日落在这里的东西,但人走后,环春便来禀告娘娘,皇上说,请娘娘和阿哥公主们安心吃面便是。
德妃想了想,吩咐道:“给毓溪传句话,让他们也安心吃面。”
然而毓庆宫中,胤礽怒气冲冲地赶回来,径直闯到太子妃面前,大声质问:“是谁允许你送银丝挂面,凭什么送,为了我的生辰吗,可你知不知,我的生辰是什么日子?”
太子妃静静地看着丈夫:“是谁说,赐下的是寿面?”
胤礽怒道:“这还用说吗,是你蠢,还是你以为天下人都蠢?”
太子妃神情淡定
地说:“若是如此,和兄弟姐妹一起庆贺生辰,不应该吗?”
胤礽气得双眼通红:“我何来的生辰,我配过什么生辰,那是皇额娘的忌日!”
盛怒之下,胤礽几近癫狂,挥手将桌上的物件全扫落在地,巨响声吓得殿外的太监宫女瑟瑟发抖,乳母们更是抱着小阿哥小格格躲得远远的。
看着满地狼藉,太子妃蹲下默默地收拾,胤礽却又一脚踢开,怒斥道:“去给我要回来,你送出去多少,都给我要回来。”
“是皇阿玛的意思。”太子妃道,“皇阿玛吩咐我将银丝面送出去,你若实在生气,待我回过皇阿玛,再替你收回来。”
“什么时候的事?”
“五天前。”
胤礽冲到妻子面前,痛苦地问:“为何不与我商量,你有五天来考虑要不要瞒着我,整整五天,你可有过犹豫,可想过我的处境?”
太子妃道:“皇阿玛吩咐时,我就拒绝了,我说你不乐意庆贺生辰,我说你一定会反对。可皇阿玛说,从没好好为你过过生辰,不该让所有人都用皇额娘的死来逼迫你认定自己有罪,不止是今年,往后每一年,皇阿玛都要为你庆贺生辰。”
胤礽摇摇晃晃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一时说不出话。
太子妃抱着被摔在地上的书和纸,缓缓起身,说道:“若是五日前与你商量,你不过是多难过五日,你不会去求皇阿玛收回成命,你不敢,那么所谓的
商量,又能有什么结果?于是我心里打赌,会不会你能为此高兴,不瞒你说,我心里很高兴。对于皇阿玛对于大清,皇额娘的故去皆是不堪回首的痛苦,可你的到来,亦是皇阿玛与大清的幸事,这才是天下人该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