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太子妃呢,兄弟姐妹里她是二嫂,君臣之间她是太子妃,这般居长居尊,言行皆为表率,就不得不处处端着些。可偏偏她年纪小、进宫晚,早些年只能将自己高高架起,不与妯娌姐妹往来,才守得住尊贵和身份,实在很辛苦。”
“是啊,这孩子不容易”
德妃道:“不敢瞒着皇上,起初毓溪与太子妃往来,十分谨慎小心,也算计着将来会如何,但一次次相见,彼此熟悉后,她改主意了。”
皇帝不解:“改主意,什么主意?”
德妃停下手,正经道:“不去想将来如何,不避讳身份尊卑,毓溪只盼着太子妃和她在一起时,能高兴些快活些,将名利前程,将所有烦恼都暂时放下。”
“这是她对你说的?”
“说了一些,也有臣妾看出来的,毓溪心善,咱们太子妃又何尝不是呢,虽都做了母亲,可她们才多大。”
皇帝长长一叹,说道:“当初立太子,皇祖母反对,在皇祖母看来,为胤礽找一个可靠的养母,比地位尊贵更重要。那时候朕也没料到,昭妃会将胤礽视若己出,不然早早将孩子交付与她,兴许”
这话没说完,屋子里就静了,皇帝陷入回忆与沉思,直到他抬起手,抓住了德妃的手。
十指交缠,彼此的心也相通,德妃说道:“娘娘被封为中宫后,自然成为了太子的母亲,对太子倾注一切,是她的善良和爱意。若是在那之前,您就将太子交付与娘娘,赫舍里一族如何能答应,钮祜禄一族岂能甘心,皇上,臣妾认为,那时的您,做了当下最好的决定。”
皇帝缓缓闭上眼,说道:“是啊,那时候难道还有更好的选择吗,但愿朕能在每一次的当下,都做出最好的决定。”夜深人静,四贝勒府中,数盏灯笼从正院缓缓移向书房,值夜的下人见有人来,忙打起精神,谁想竟是福晋到了。
毓溪不叫他们忙,径自往门里走,轻轻解下大氅,走过屏风,见胤禛正奋笔疾书,像是听得动静,头也不抬地道了声:“就快好了,不要催。”
毓溪笑道:“蜡烛快燃尽了,我给你再添一盏,别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