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暗的酒吧内,比尔的目光有些哀伤的望向了不远处那座不足十平米的小舞台。
“实不相瞒,其实今天的这场演出是我们这支乐队的最后一场了。”
听到比尔的话,楚辞和南如月脸上皆是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最后一场?”
比尔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准备解散了,人总得学会向现实生活低头。”
说这话时楚辞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眼眉垂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我们这支乐队一直都是靠着酒吧驻唱和一些小型商演存活着,我们的收入也不过刚刚够维持乐队的开销,年轻时大家靠着一腔热血还能闯一闯,即便有天大的困难,大家也能怀揣着对于理想的信念咬牙坚持下来,但现实终究是现实,维持一支乐队总不能只靠着理想。随着时间的增长,现在大家都已经上了年纪,生活中已经不止有音乐,需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家庭、亲人、朋友,我们每一个人都面临越来越多的事情,越来越多的东西,理想已经不再是生活中的唯一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做出选择。”
楚辞道:“也许你们可以尝试去别的城市进行演出,又或者其他的国家进行表演,这样的话也许你们就没必要解散了。”
比尔摇了摇头:“没用的,澳国人热情火辣,自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放克音乐诞生以来,澳国人便因与其相得益彰的特性而使得澳国成为了放克音乐的热土,上个世界放克音乐最为火热的年代,绝大多数优秀和流行的放克音乐都诞生自澳国这片土地,可惜随着时代进步,放克音乐已经被时代洪流冲到了历史的角落,如今放克音乐就连在曾经身为放克音乐热土的这片土地都已经如此没落,就更不要提其他国家了。”
楚辞轻挑起了眉头:“可是就这么解散的话,你们不会有遗憾吗?”
“遗憾吗”比尔沉默了两秒,转头看向了舞台上自己乐队的队友们,“遗憾肯定会有吧,大家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当年我们所有人因为对于放克音乐共同的爱走到了一起,现如今却又因为现实分别但先生,人活着总会有遗憾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比尔站起了身。
“谢谢你先生,还有这位小姐,谢谢你们愿意听我这样一个老男人坐在这里喋喋不休的讲述一些啰里吧嗦的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像这样敞开心扉的谈过了,今天在这里遇到您二位也算是缘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乐队接下来这最后一场表演就当作是献给您二位吧。”
比尔向着楚辞和南如月轻轻颔首,随后转身返回了那片不足十平米但却代表着他们这支梅罗乐队全部的舞台。
回到舞台的比尔向乐队同伴说了些什么,几名乐队同伴脸上皆是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接着点了点头。
比尔抱起了吉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灯光下比尔正了正面前的话筒,接着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般轻声说道:“接下来这首歌是我们梅罗乐队创立之初所写的第一首歌,叫做《joy(欢欣)》,这首歌送给我刚刚遇到的两位朋友,也送给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
话音落下,比尔轻轻拨动了吉他,乐队其他的成员也随之附和起来,一股悠扬欢快的音乐飘然而起,律动的节奏让台下不少酒客下意识的停下了交谈抬头好奇的望向了舞台之上,远处的黑暗中楚辞轻轻放下酒杯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首放克音乐,是梅罗乐队最初的音乐也是最后的音乐,此刻安静的欣赏是对这支乐队最大的尊重。
梅罗乐队的表演开始了,在欢快的节奏中,比尔那带着一丝沙哑的歌声响了起来。
欢快的曲调中带着一丝忧伤,轻快的旋律里藏着一抹遗憾。
在这个时代,纯粹的放克音乐早就已经成为了小众中的小众,这也让台下许多第一次听到这种旋律的酒客不由得抬起了头。
直到梅罗乐队一曲结束,台下忽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看着台下的观众们放下酒杯鼓掌的模样,梅罗乐队众人脸上的表情不免也有些动容,最终梅罗乐队全体成员站在一起,朝着所有观众轻轻的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