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奇怪了?”
“依我看啊,若是天下皆如南河,那才是真正的千古盛世。”
老朱在院子里交谈,马皇后自然也在屋子里获取到了很多信息。
“是盛世啊。”
老朱听见马皇后的话,也没否认。
“可妹子,难道你就没有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咳咳!奇怪这里的百姓,官员,衙役都各司其职,为王朝尽心尽力?”
马皇后话里夹带着咳嗽,老朱赶忙递上水,再轻拍她的背。
“你啊,就是多疑惯了。”
“是是是,咱多疑。”
在这种时候,老朱自然没有再多说其他。
“还有,重八你有没有想到一点。”
但是马皇后有话说了。
借着夜色,与最贴近当初两人相处的场景。
昏暗的油灯照耀下,老朱看不清马皇后的神色,只是点头。
“咱听着呢。”
马皇后见他这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今夜见闻后,再看那些豪绅财主的联名血书,你觉得还有威力吗?”
“……!!!”
一语惊醒梦中人。
皇帝朱重八听见这话,脑中仿佛响起一声惊雷。
是啊,那些个万民书背后的财主豪绅们,打的口号不就是再也没人敢当粮长,为朝廷出力,天下将人心惶惶吗?
他这个皇帝虽然从来没有把那些人放眼里,但先来南河的原因里,不就有这个考虑!
杀掉那些豪绅财主容易,再找人来办事却是麻烦。
现在有了南河做典范,谁敢再言人心惶惶。
现在再处理那些豪绅财主,就是翰林院那些学士一起来,也找不出任何毛病!
扒拉!
“所以你看,天牢里的那些赵府族人,是不是就该放了。”
马皇后借着油灯炸响,笑看老朱。
老朱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妹子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圈。
可是你说毛病吧,他还真找不出来。
“天晚了,再看看……”
“现在是太子监国,咱还一直插手算什么回事。”
毛病没有,但要就这么把人放出去。
老朱又不想了。
因为在他心里,没有问题的赵征,比有问题的赵征,更需要重视。
何况天牢里可足足有十一个。
这要是再放出来该如何处理?如何安排他们的位置?
让整个朝堂的文武一字排开,哪哪儿都是赵府的人?
至于再放出去,那就更不可能了。
当时是灾情紧急,加上自己需要把柄,更需要赵府内两个派系争斗起来。
现在的赵府工部侍郎家主,显然在当日,与那些个激进派的关系有所缓和。
放出来,不妥。
只有继续关着,还在外的其余十四个赵府激进派,才会继续对京城赵府对立。
现在这个赵府家主,才会继续在工部尽心尽力为他造飞机,只为挣功劳,解救自己的那些族人。
“……”
马皇后见身旁皇帝朱重八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劝不动了,只能以后再说。
老两口终于还是各怀心事,睡了过去。
……
直到第二日。
“娘!孩儿回来了!村口咋停了那么大一队人马。”
老朱与马皇后被盛情留下来吃过早饭,要走时,一个断臂的中年人拉着一个小孩终于出现。
“这……”
老朱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个中年人断臂是因为刀伤。
结合南河,被征调最多兵役,也是日月王朝设立最多军屯卫所布政司的背景。
他一下子就想到,这个中年人,收留他们的老两口的孩子,是为他王朝稳定出生入死的退养兵役。
难怪这家院子比较大。
日月王朝进入盛世后,加上国税卫的设立,和之前奉天殿喋血夜事件。
退养兵役里面的蛋糕,还算干净。
马皇后也一下就想到,向老朱看去。
看吧,因为谁。
“娘!先生昨晚又教了孩儿几个新字!你们孙子记得比孩儿还要多呢!”
“家里来客人了啊!”
老朱两口子看着外面,外面的中年人,大柱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
“叨扰了,我们正要启程回家!”
马皇后上前,摸了摸小孩的脸,然后从自己身上取下了一个玉坠,放到了小孩手里。
“来者是客!这怎么可以!”
中年人赶忙拿过玉坠,就要还给马皇后,他还不知道这一个玉坠,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收下吧!”
“回来一路顺利,不散财还怕出意外。”
老朱盯着中年人的手,无形中散发出威严。
中年人看着老朱,再回头看不知何时,突然就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大队人马,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谢谢老丈了。”
“小柱还不快说谢谢!”
“谢谢爷爷!谢谢奶奶!”
小孩嘴巴很甜。
让老朱与马皇后脸上不自觉就挂起了笑。
……
看着车队开动后,这个大柱才终于敢回到屋里。
他赶忙问向自己老爹老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京城回来的行商,还带着自己妹子去京城瞧病呢。”
“他要去选粮长,还要帮咱们给圣府祠堂送香,是好人。”
见自己老爹老娘都笑呵呵。
大柱这才放松了下来。
这放松下来后,他也开始端详起刚才自己儿子收到的玉坠。
既然是往返京城的行商,那从其夫人手里送出来的玉坠,肯定不简单。
说不定,以后自己孩子娶妻生子都不用担心了。
然而待他看清玉坠的质地后。
瞳孔,开始控制不住的紧缩。
“!!!”
啪!
“怎么了?”
听见房门突然响动,老头老头在院子里看了过去。
却看到自家儿子着急忙慌就往村子村正方向跑去。
“大柱去村正家里干什么?”
“问村正同志学问上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