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海外,安水岛。
五大顶级海盗势力聚集在这座通往五岛的安水岛上。
刁坚秉望着自己身边坐着的其他四位海盗团长开口道。
“根据宁波传来的情报,大周水军此行必来五岛,而我们所在的安水岛便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我提议,我们就在此地守株待兔如何?”
刁坚秉话音一落,他左边那位惊帆海盗团的团长江修远赞同的点点头。
“好主意,以逸待劳此为上乘兵法!”
“我等赞同。”
与此同时,市舶司水军船队中。
戚继光站在前营主船甲板,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亲卫发问道。
“至今还未发现任何关于海盗,倭寇的踪迹吗?会不会是我们走错路线,偏航了?”
那名亲卫听到戚继光的问话,他神色恭敬的摇头答道。
“戚指挥使,暂时未有一队人马发现海盗与倭寇的踪迹。”
“而且各位随行的商人也表明,他们之前走私的航线便是这一条,我们并非有偏离航线的行为。”
戚继光听完这位亲卫的汇报,他神色严肃的敲敲了自己面前的栏杆,过了许久,他才郑重的安排道。
“人无常态必有鬼,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海盗全部躲起来,必定是准备给我们来一下狠的。”
“通知后营、中营、左营、右营,让他们加强戒备,不可有一丝懈怠。”
“若真出了纰漏,我保证在叶总领摘掉我的脑袋之前,先把他们的头拧下来!”
戚继光身边的那些亲卫听到他这话语,他们都感觉心中一阵发寒,立马恭敬的行礼答道。
“我等明白!”
当这些水军加强戒备的时候。
在各战船的中后部,那些商船上的商人们正在甲板上听着小曲,喝着小酒。
一位由叶轩墨安插在队伍里的宁波本地商人钟浩宇主动端着酒壶为其他商人倒酒,一边倒一边激动的感慨道。
“他娘的,我们跟着水军出来也太舒服了吧?”
“这一路上连海盗的踪迹都没看见!”
“这要是换了之前,就这么几天时间,肯定已经遭四,五波海盗敲竹杠了。”
钟浩宇身边的那些商人听到那激动的话后,他们都举杯笑了起来。
一位来自绍兴的商人曾德林直接将酒杯的黄酒一饮而尽。
紧接着,他脸色潮红的重重砸下酒杯,一脸不爽的大喝道。
“这些人都说走私赚钱,其实真的赚钱吗?我们的原材料不要钱吗?工坊里的工人不要钱吗?上下打点海盗不要钱吗?”
说完之后,曾德林又自顾自的拿起酒壶为自己倒满,接着又一饮而尽继续说道。
“再说了,打点这些海盗的风险他们清楚吗?”
“要是你运气好,遇上一些心情好的,讲信用的海盗,那你给他们送些银子就可以了。”
“可若是你运气不好,遇上那些黑盗,抢了你的货物不说,还要把你一船人抓起来卖到倭国做苦力!”
“要说赚钱,那都是我们上面的那些人赚钱,他们蓄养海盗,不用打点海盗,故而……”
曾德林的话都没说完,就被钟浩宇打断了。
这些话说一半的效果是最好的,借别人之口,分化中下层商人与上层商人的关系。
“诶,曾兄你一个人独饮就没意思,来,喝酒,喝酒。”
曾德林瞧见钟浩宇打断自己的话后,他端起酒杯,踉踉跄跄的站起,一脸严肃的指着钟浩宇发问道。
“钟掌柜,你打断我说话是几个意思啊?难道是我说错了吗?”
“你就说是不是上面那些人赚钱?他们是不是蓄养海盗?”
“老子早就看不惯他们了,要不是他们从中作梗使得市舶司一事一拖再拖,我们这些人需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出来赚钱吗?”
“老子情愿把钱给市舶司衙门,不也想交给这些海盗!”
一旁的钟浩宇瞧见曾德林那慷慨激昂的举动,他端起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位曾德林。
这位莫非也是叶总领安插在各大商人之中的内应?
曾德林话音一落,一旁坐着的这些商人也都激动的拍起桌子。
“老曾啊,你这话可是说到弟弟心坎里去了,走私这条路就是表面看上去赚钱啊,其实我们的心里苦啊。”
“说得好,去他娘的走私,老子从今日起,就不干走私了,踏踏实实的做买卖,市舶司衙门爱收老子打算税,就收多少吧,我不在乎了。”
“哎,走私是我们所愿吗?我们不过是被上面的那些人裹挟而已,若是我们选择金盆洗手了,上面的那些家伙能放过我们吗?”
钟浩宇听到这些人的话后,他表情兴奋的为其他商人倒酒。
“是啊,上面的那些人总拿咱们走私的事情压我们,我已经想通了,大不了这一次出海之后,我就去市舶司把之前走私的税款补上。”
“你们不知道吧,我与叶大人的首席师爷有些交情,他告诉我,只要在市舶司开衙一年内补缴税款,之前做的事情既往不咎。”
其他商人一听钟浩宇这话,他们的表情瞬间变得高兴起来,一个个都举杯向钟浩宇敬酒。
“钟老哥此言当真?可莫要欺骗咱们哥几个啊。”
“是啊,只要补缴税款?不用挨板子,也不用流放?”
“叶大人是真的打算既往不咎,还是打算用这个借口钓鱼呢?”
钟浩宇瞧见他们那好奇的眼神,他心中就安定下来。
自己应该算是完成叶大人交给自己的任务了。
一想到这里,钟浩宇激动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满脸红润的开口道。
“各位若是不放心,到时候我第一个去市舶司验证给大家看!”
“若真是钓鱼,那我就给大家探探路。”
众人瞧见钟浩宇那自信的模样,他们心中已经信了大半。
此刻的他们心中笃定,等市舶司开衙之后就去把税款补缴了,把自己的后顾之忧解决了。
“哈哈哈,钟掌柜有此信心,我们自然是信了。”
“来,喝酒,不谈那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