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崔家的遭遇,江书禁不住身上轻轻一抖。
功勋赫赫的老镇北王,还不是死在了鸿庆帝的算计之下?
现在想想,崔家在盛京只折了一个镇北王,还有崔成火能继承王爵之位,已算是幸运至极。可这也是因为,那镇北王府在北疆多年经营,又有沙国、朝国寇边的压力,鸿庆帝才到底没能兴兵。
可即便如此,帝心算计始终不断。
跟崔家相比……
顾氏父子虽在朝堂上说一不二,可手无兵权。所有的权势,所有的富贵荣华,还不都是鸿庆帝一念之间。
莫非……
江书不敢再想下去。
看着眼前的顾如烟,更觉她格外可怜。
无奈,江书轻轻按了按顾如烟肩膀,“别想太多,交给我想办法。”
“好……”
顾如烟虽答应着。
江书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迟疑。
可她没有太多时间安慰顾如烟。
一回到永寿宫,江书吩咐宜人,把阿翘叫来。
阿翘还是那样,蜡黄着一张小脸,跛着脚向江书请安,“娘娘唤我,是为何事?”
“本宫记得你说过,曾见过彤妃出宫?”江书屏退左右,低声问道。
“是,奴婢亲眼所见。”
“你可知她是如何做到?”
彤妃得宠之前,不过小小一个宫女,竟能私自出宫,定有人照拂。只不知这人是谁罢了。
阿翘蜡黄的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回忆道:“那时,奴婢是彤妃的贴身宫女,那夜本不当值,却因出来解手,模模糊糊看到彤妃身影。”
“可看清了,确是彤妃?”
“当时奴婢也心存疑惑。因那身影穿着颜色极深的袍子,通身裹得严严实实,本是看不到脸的。可路过御花园,那人偏被树枝刮落了兜帽,才叫奴婢一眼看清,确是彤妃娘娘无疑。”
“奴婢当时鬼迷心窍,竟也不知道害怕,一路跟着彤妃,只想瞧瞧她这是做什么去。谁想跟着跟着,便跟到了西北边角门上。”
“宫中入夜落匙,无故人等不得进出,更别说是无召的后妃!可奴婢亲眼瞧着,彤妃娘娘自袖中拿出拳头大小的丝绒钱袋儿,给了那守门的侍卫,便获准放行。”
“奴婢不敢跟下去,只得自己回来。惴惴不安了一宿,第二日一早竟看到彤妃娘娘照常叫水,叫我们这些宫女伺候着梳妆。想好,为她留门吧。”
江书沉思了片刻,“那两个侍卫的模样儿,你可还记得?”
“叫什么名字不知道,脸是记得的。再见,准认得出来。”阿翘一笑,眼中恢复了一丝年轻女子的风采,却又很快收敛,“娘娘为这个,是要……”
江书垂眸。
她要出宫一趟。
沈无妄的事,顾家的事,朝国宗女的事,她需得亲自出宫,方能打探清楚。
“娘娘可是也要出去?”阿翘试探着问,“娘娘,奴婢愿意为娘娘前卒,去买通那两个侍卫……”
江书摇了摇头,“你只见到彤妃递给那两个人钱袋,可钱袋里的,未必是钱。”
与彤妃缠斗越久,她越觉得,这个人身上有几分邪性。
阿翘细想了想,点头,“奴婢确不曾看真切。”
“若不是钱财,那两个侍卫或许早就被彤妃买通了,咱们……不能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