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怅然若失,他的脑海里慢慢浮现了一个似乎非常遥远的名字。
白蒿……在哪里好像听过,但又彷若也只是一场梦,这个名字,与迷梦里的女孩子,好像都是虚幻,尽管有种奇怪的真实感在不断抓挠着自己的心。
吹了吹额前的头发,东方诗明不愿继续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幼稚的地方。
然而,那个电光火石的感触,却并没给他缓过神的机会。
就在他回转过精力的同时,只听一个酒盟门将快步跑了进来。
“什么事,不必慌张。”柏无缺看着属下,颇有些责怪的口气。
那个门将在厅前迅速止步,摆正了身子。
见到副盟主,他立刻缓了缓气,朗声报告道:
“副盟主,门外有一个姑娘,带着十几个人求见。”
“哦?”柏无缺对他口中的这个阵容有点兴趣,上前倾了倾身子,“说详细些。”
东方诗明心里不知怎的,泛上来一股焦躁的感觉。他也侧目看着门将,听他接着往下说。
“那,那个姑娘看起来挺年轻,也就十五六的模样。”门将回想着说,“她说,她是来找她的未婚夫的。”
“这……”东方诗明脸色忽然皱紧了,他忙追问道:“她有没有说,她叫什么名字?”
“有,有的。”门将看着同样坐在席上的贵客,如实说道,“她说,她叫……白蒿。”
…………
离开黑水原,醉尘乡等人来到一座宁静安康的临江小镇。
小镇没有名字,规模也着实很小。大概仅有几条交叉的小短街,出了城不远就是颇有名声的观潮福阁。观潮福阁最初确实是一座阁,但因为景象卓绝,许多人慕名而来,因此早已经扩张为一片繁华的观潮“福地”。
但醉尘乡与一品红梅都不喜欢热闹,众人便在观潮福阁不远处的这个小城镇暂住下来。
一连数日,众人在这里养精蓄锐,恢复精力。尤其赋云歌与两位前辈分而复合,而且众人都平安无恙,更感到很是不易。
期间众人也问及了彻地闻声的事情,一品红梅如实相告。他认为,彻地闻声腹中的苦衷虽然尚不明了,但是能看得出积蓄已久。
他对影主,对九彻枭影的感情是复杂的,但是这种复杂的感情正在变化,由痛苦的纠结,正在慢慢转向一种反戈的渴望。
“他或许在等待一个契机,但他与溪紫石不同。”一品红梅描述说。溪紫石更加随性,彻地闻声却无比压抑,如同被卷进漩涡的桅杆,将一步步走向他宿命的尽头。
听一品红梅这么说,赋云歌也认真地点头认同:“这么说,他也是个可怜人啊。”
“无人知晓他背后的秘密。”一品红梅叹气摇头,“而且,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的选择,决定了只有他能够救他自己。”
阳光很好地洒进窗户,平铺在木桌上,像一层散漫的金砂。
张梭和冯顺两人从楼梯下来,见到醉尘乡,两人一齐鞠躬。
醉尘乡素来不适应这种礼节。他之所以当上盟主,也全部是柏无缺一手打点。
“你们不必如此拘束。”他迟缓地冲两人一摆手。
赋云歌这才想到,醉尘乡现在还是一盟之主。据醉尘乡的解释,前些日子他音讯全无,也正是因为与那个柏无缺共同密谋筹备组建联盟的事,以瞒天过海。
“盟主,柏副盟主派来接应的人手,应该也快到了。”张梭殷勤地凑上前说。
醉尘乡“唔”了声。他现在倒也无事,回酒盟与众人筹划不失为一个选择。
“你们,随我回酒盟么?”醉尘乡抬起眼皮瞧了瞧赋云歌两人,懒散地问。
赋云歌先瞥了一眼一品红梅,想看前辈的意思。他同样没什么要去的地方,只想先跟着一品红梅,他还有些问题想问。
一品红梅思考了一会儿,随即点头决定:“可以。”
赋云歌也就没有疑问,随即答应。
确定目的地,下午醉尘乡等人就收拾行装,离开小镇,朝酒盟所在的方向一路赶去。
…………
浩荡净世一方天,极北雪原间峡谷迢迢。
久年积雪,地面一片灰渍的冻雪颜色。快步穿梭过冰封的荒原,来者的鞋底都被濡湿,一片冰凉刺骨。
睽违已久的冰雪山窟,在下界天如火如荼的战事以外,漠然操纵着一切。如同魔鬼无序地用手撩拨秤砣,每一指,都能使下界天旷阔的棋盘发生一番诡异的翻动。
尽管被封锁在魔窟深处,被沉年的风雪喧嚣所遮蔽。
来者很快到达洞窟。他的肩膀上,头发上,都已经落满了难融的雪沫。
步步深入,他撑起一炬火苗。渐渐外部的微光已经湮灭,幽幽的一点火焰仅能照亮脚底的一点距离。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来者似乎对这里的道路已经比较熟稔。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改成了谨慎的碎步,好像是为了表示某种敬畏,乃至是某种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