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将身边抱着的一个坛子给了一同出来的长秀坡人王柴道:“王叔,这个坛子麻烦你帮我转交给段家二郎。”
“秋娘,这坛子里是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我做的一坛子酱菜而已。”
秋娘对王柴说着,随后目光转向了衙门的大堂内。
她眼中泛起一丝泪花,似乎想要永远将那个人的模样记在脑海了。
她喃喃道:“别了二郎。此一别永不再见!珍重。”
一月的最后一天。
白河县飘起了鹅毛一般的雪花。雪很大,但此刻聚集在白河县衙门口看着衙门内那个段大人,他们心里却是火热的。
大多数人都注意力都在衙门内。
没有人注意到,一位脸上长有胎记的女子挂着泪珠,抱着一个孩子带着一个长相憨厚的汉子离开了。
更不会有人知道,就在这个雪天里。
着一家三口搬离了白河县长秀坡……
至于他们去了哪里?
没有人知道。
……
衙门的大堂内,段剑安在处理完最后一件案子后,缓缓松了一口气。
人群中,王柴凑了上来走到了段剑安面前。
面对现在的段剑安,他显得多少有些拘谨。
这种拘谨,让一旁的李月白和段剑安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
对王柴来说,可能初见段剑安,只就当他是原来小时候认识的那个段家二郎,哪怕当初对方中了举人,他也这么认为。可今天,在见了他办案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和他脸上办案时的威严后……
他再见他时,腿止不住的打颤,脱口一句:“段大人……这……这是秋娘托我给你的东西。”
他舌头像打结一样说完这句话,随后就转身离去了,多一刻都不敢再他面前停留。
段剑安没去管他,而是将视线放在了坛子上:“这是,酱菜?”
他抬起头向要在人群中寻她。
可寻她千百度……
她却没有在他期望的灯火阑珊处。最终,人群对他道溢美和热情彻底遮盖了他的视线。
身边,李月白清冷平淡的声音向他传来:“书生,我用神念看过了。她……应该是已经离开了。虽然不想多说你的事。只是,你们真的是有缘无份吧。”
在秋娘面前一直都表现的很平静的段剑安,在背对众人后脸上显出落寞和孤独,苦笑一声道:“世间九万字,唯有缘字和情字……我写的少了……”
黄逵听着他文邹邹的话,没有像以往一样故意去损他,而是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苦笑,目光看向了京城的方向,同时摸了摸身上胸膛处已经愈合的伤口。
那是不久前,被上官轻舞给刺的。
“你们两个家伙……哎。”
李月白看着他们,知他们所想摇了摇头。
“李老大,要是将来你也……”
“所以我更喜欢一个人自在。”
李月白白了黄逵一眼,随后她拉着一旁看戏了许久的任丘来到了衙门的后堂。
她看着任丘缓缓道:“给了你一天的时间了,希望你能说出点有用的东西出来。接下来你只有说三句话的机会!三句话的内容若是打动不了我……你应该就没命了。”
“三句话?”
任丘苦笑一声。
“这是第一句。”
李月白看向他,好看的狭长美眸中显露一抹杀气。
任丘明白,对方没有可他开玩笑的意思。
而对方这种问人的方式更是闻所未闻……
在他看来显得有些无理取闹。因为你都没有具体问什么,就让我说出来,这太无理取闹了。
可这样的话,他一句话都不敢讲。
因为……
他只有两句话的机会。
可实际上,这种拷问的方式在京城时,李月白实践过,有时候可以有出其不意的效果,直接问到一些关键的信息。
因为在这种拷问机制下,对方的大脑会高速运转,然后脑袋里第一时间想到的绝对是他最近以来接触过的核心内容。
“云州州牧似乎有谋反的迹象。”
任丘说出了他的第二句话。
“要谋反?有点意思。嗯……我可以保证让你活半条命了。”李月白缓缓说道。
任丘却不敢松气。
半条命意味着,他还是有可能会被李月白给打残废。
“州牧似乎和栖神道有勾结。”
任丘又道。
“好……你可以活了。”
李月白说道。
任丘暂时松了一口气,但却有不敢完全放松下来。
他明白,他接下来说的围绕这两句话的内容必须得有点实际作用,不然还是得把命交代在这里。
他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绪道:“我之所以肯定州牧想独立,是因为朝廷颁布的新政。因为这会有可能威胁到州牧制度,瓦解州牧在一个州的权力。而三年前,我偶然去过一趟州牧府,发现那时他就已经在招兵买马了……此外,他还在身边聚集了大量的炼气士。”
顿了顿他又道:“至于我为什么肯定他和栖神道勾结,这是因为他儿子娶了一个栖神道的女人。那个女人左耳朵上有个柒字。”
“七级别的栖神道啊?”
李月白闻言皱起了眉。
一般而言,栖神道在伍以上级别就对应着出入甲金炼气士的门槛了。
也就是说,李月白现在对上伍还有胜算,六勉强可以斗一斗……
柒……
完全没有可能。
也只有魏无名可以稳压这一级别的栖神道。
可现在……
魏无名还在北海关。
他们现在要是贸然去古阳郡府说不定就是有些冒失的行为。
可忽而,她注意到任丘诡异的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我……我有在笑吗?”
任丘像是面部肌肉抽搐一样又对着李月白小了一下。
似乎上,对于这种笑容,只是他身体自主产生的,而他意识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