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青脸肿的从沙子里爬出来,跟着大伙沿海岸跑了个十公里,然后趴在海水里做五百个俯卧撑,再来个一千米自由泳,早晨的训练就算结束了。
回到房间冲了个凉水澡,换上干爽的衣服,来到餐厅吃饭。
这里有高薪聘请的法国大厨,想吃什么随便点,不过需要自己掏腰包,而这些钱除了支付厨师的薪水之外,剩下的用来购买食材。
我以为送葬者就是一支军队,所有人都是战士,今天才明白,这是一个庞大的组织,除了士兵之外,还养了不少员工,比如餐厅的服务员,酒吧的调酒小妹。
法国大餐虽然挺有名,可我吃不惯这些东西,随便点了份看上去还有点食欲的烤肉,加上几片面包,一杯牛奶,早餐就解决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小丑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我面前坐下,神秘兮兮的说道:
“刺客,你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嗯?没有啊!”我疑惑的抬起头。
“可我刚刚听到队长和撒旦聊天,说要收拾你。”小丑压低声音。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违抗军令的事,该来的躲不掉,还以为经过昨晚的庆功宴,队长已经把这事忘了呢。
“没关系,可能是我的训练还没结束吧!”我打了个哈哈。
“那你可要小心了,队长最擅长折磨新兵,问问外籍兵团那些家伙就知道,他们可是苦不堪言。”小丑提醒我。
“没关系,我顶得住!”见识过巫医的手段之后,我不相信还有什么比那更可怕。
“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小丑在我面前跳了几个舞步,然后优雅的转身离开了餐厅。
把剩下的早餐吞进肚子,我起身刚要走,队长出现在门口。
“刺客,跟我来!”
我无奈的耸耸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早死早超生,我咬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来到基地的作战指挥中心,一楼是大厅,二楼是会议室。
大厅里有部电梯,我很纳闷,这里一共就两层,安个电梯不知道有啥用。
进入电梯才发现,这是往地下走的,基地下方有四层,但第四层是加密按钮,不受楼层按键的控制,看起来很神秘。
这地下我还没来过,只知道第一层是停车场,其他的不知道什么情况。
电梯门打开,队长在旁边的墙壁上拍了一下,整个地下室瞬间灯火通明。
面前是一条二十多米长的走廊,两侧墙壁都是纯钢打造,子弹都穿不透,纯白的灯光将四周照的异常明亮,墙角的摄像头全部对准我们,随后墙壁上出现一块屏幕,队长走到近前,只听机械提示音响起:“肖恩·伯德,队长,身份确认,可以进入!”
我满脸惊奇,这场面只有在科幻电影里才看得到,没想到现实中也有这样的地方。
我也上前确认了一下身份,然后跟着队长往里走。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有点好奇了。
“马上就到了!”队长指了指前面。
走廊两侧分布着几个不同的房间,我看到了资料室,控制室,审讯室,还有仓库,每个房间都需要专门的识别系统才能进入。
来到走廊尽头,这里有一个特殊的房间,旁边写着三个大字,禁闭室。
“我擦,摆明了,这是要关我禁闭啊!”
“接下来的几天你要在里面度过,这是对你违抗军令的惩罚,有问题吗?”队长问道。
“没有!”我一本正经的敬了个军礼。
还以为要受皮肉之苦,搞了半天就是关禁闭,多大点事啊,有吃有喝住几天能怎么样!天真的我,以为这比武装越野好过多了。
“那就进去吧,祝你好运!”队长把五指对准墙壁上的识别系统,咔的一声,门开了。
“我要在里面呆多久?”我一脸轻松的问道。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队长耸耸肩,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我走进房间四下看了看,屋子不大,差不多六十平米,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四周的墙壁包括地板和顶棚都是同样的陶瓷板,呈网格状,大小都一模一样,反射着明亮的光线,看上去有点眼花。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角落有个卫生间,只能容纳一个人上厕所。
看来看去,我觉得这地方不错,安静,没人打扰,正好可以休息几天。
脱掉身上的外衣,躺在床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一阵困意席卷而来。
不到五分钟我就睡着了,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门口放了一个托盘,里面装满了食物,香味扑鼻。
本想看看时间,结果发现自己没带手表,这里也没有提示时间的东西。
“算了,管它呢,好吃好喝供着,想关多久就关多久。”
拿起餐盘里的牛排狠狠咬了一口,真是难得的安逸啊。
酒足饭饱之后,我躺在地板上看着屋顶的灯光,忽然觉得很无聊,想找点事做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叹了口气,干脆继续睡觉。
倒在床上,我发现自己怎么都睡不着,周围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瞪着眼睛躺了几个小时,我心里逐渐开始烦躁。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这次很快就醒了过来,我趴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憋闷。
我起身打了套拳,感觉舒服了一点,来到卫生间痛痛快快的发泄了一通,回到房间,又被安静笼罩。
我渐渐开始觉得不安,不过还好,这点情绪完全能控制。
又不知过了几天,我睡觉的时间越来越短,后来干脆睡不着了,眼睛里布满血丝,情绪逐渐从不安转化为暴躁。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通过送饭来判断时间,我猜测外界每天给我送三次饭,这样我就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几天。
按照这种方式计算,我在第四天的时候,彻底坚持不住了,情绪失控,精神崩溃。
我对着屋顶疯狂的怒吼,玩命的捶打墙壁,打的双手鲜血淋漓,我发疯似的抓挠着身体,直到血肉模糊,最后甚至感受不到疼痛。
我坐在床上撕咬着洁白的床单,把它撕成一堆碎片,咬得满嘴鲜血,牙齿都崩掉了两颗,依旧平复不了心中的暴躁。
说实话,此刻我的大脑还有一丝清醒,可根本控制不了身体。
我用头一遍一遍的撞击房门,直到头破血流,我趴在地上打滚,嚎叫,哭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封闭的空间,绝对的安静,这是对人的精神最恐怖的折磨。
第六天的时候,我已经无力折腾,两眼空洞的躺在地上,如果不是还在呼吸,基本和尸体没有两样。
送来的食物已经堆积如山,我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我的肠胃像打了死结一样疯狂的呕吐,周围全是我吐出来的秽物。
精神极度崩溃的情况下,我几乎放弃了生命,潜意识里我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大脑不在运转,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存在,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把自己放空到如此干净的地步。
白色墙壁上沾满了我的鲜血,房间里充斥着浓重的臭味。
我像死人一样在地板上躺了三天,大小便失禁,没有丝毫人气。
也许我的身体还活着,可灵魂已经彻底死去。
终于,房间的门被人打开,我被人用担架抬了出去。
一盆凉水浇在身上,有人在洗刷我的身体,耳边不停的有人呼唤我的名字,那声音空空荡荡,仿佛很远,一瞬间又拉的很近,然后又逐渐远去。
那个声音一直在吊着我,就这样半死不活的过了许久。
我一直睁着眼睛,可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我努力的想要抓到点什么,可是做不到,我的世界一片混沌。
最后,我在这混沌中,沉沉睡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我感觉到了一点意识。
慢慢睁开眼睛,光线刺的我眼球生疼,好一会才逐渐适应。
映入眼帘的是黑色的窗帘,黑色的床单,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种颜色我觉得异常舒服,仿佛全身沐浴在阳光里。
舒缓的音乐传进我的耳朵,如同一剂良药,慢慢唤醒我的身体。
随着视觉和听力的恢复,我的大脑逐渐活跃,灵魂终于苏醒。
“刺客,看得到我吗?感觉怎么样?”一道人影出现在面前。
我看不清他的脸,眼前有十几道重影,随着他的呼唤,这些重影逐渐融合,最后变成一个清晰的面孔。
是巫医,他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