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知道这条路危险,敌人没敢再派人过来,下午四点左右,我们集结在一起,沿着公路北侧的山丘向矿区行军。
我们的目的是巡逻,保证公路畅通,所以行军速度并不快。
“呼叫队长,没有发现可疑目标!”我趴在凸起的岩石上,拿着望远镜搜索南面起伏的山丘。
“OK,继续前进!”队长回应一句。
“走吧,敌人可能都被妈妈叫回家吃饭了。”我拍拍恶魔的肩膀。
“那场面一定很温馨!”恶魔笑着耸耸肩。
“是啊,如果他们身上没绑着炸弹的话!”我怀抱着狙击步枪,不禁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抢饭吃的情景,虽然时常会饿肚子,但不用担心会有炮弹从头顶落下。
“刺客,一直没问过你,除了战友你还有亲人吗?”恶魔走在前面,突然扭头问道。
“不知道,我是孤儿,没见过父母的样子,就算有也不认识。”我露出一丝苦笑:“你呢,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提起过家人。”
“我爸爸是个该死的混蛋,妈妈是个疯子,没什么好聊的。”恶魔似乎不愿提起往事。
“他们都活着吗?”我随口问了一句。
“死了,死的干干净净,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可能上帝不想再看到他们受苦,所以把他们接到了天堂。”恶魔仰头看着天空,刺目的阳光掩盖了眼角的伤感。
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冷血。
“有仇家吗?”我好奇的问。
“没有,如果有的话,我应该杀了自己为那个老混蛋报仇。”恶魔做了个手枪的姿势指向自己的头,脸上挂着苦涩的微笑。
我没有继续追问,那一定不是个好故事,如果他愿意说的话,我会做一个聆听者。
沉默了片刻,恶魔歪着头,用手掌当着阳光,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五年前,我刚刚加入送葬者,一年之内便赚了以前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我提着一袋子现金回到家,天真的以为这些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就在那个晚上,那个老混蛋竟然当着我的面带妓女回来鬼混,就在我母亲的床上,呵呵,您能想象那个场面有多刺激吗?”
“我一怒之下杀了那个女人,我亲爱的父亲竟然为了一个妓女拿着刀砍向他的儿子,那个发疯的母亲扑在我身上挡住了那把刀,其实她没必要那么做,我可以躲掉的,可能是出于本能吧,就算变成疯子也要保护儿子,然后那把刀砍在了她头上。”
“鲜血不停地流,不停地流,就在我面前,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人可流那么多的血,我看着她一点点失去呼吸,失去心跳,就在我怀里,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失去一切的感觉,那一瞬间我想杀掉所有人,特别是眼前的凶手。”
说到这里,恶魔停了下来,连续做了两个深呼吸,仿佛在压制心中的怒火。
“所以,你亲手杀了那个混蛋。”我替他说出了答案。
“是,我的父亲,我亲手砍下了他的头,就用那把杀了母亲的刀,从那天起我化身恶魔,已经不再是人。”说完,他大笑着向前走去,仿佛要甩掉一切过往。
我站在原地良久,也许走上这条路的人都有一段不堪的过去,就像恶魔一样,如果他不说,我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那该是怎样的折磨,相比之下,我这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家伙真该庆幸,没有更悲惨的故事发生在我身上。
本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佣兵不需要安慰,恶魔更不需要,就像他自己说的,从那一刻起,他已经不再是人。
我深吸口气,快步追上已经走远的恶魔,伸手搭在他的肩上。
“嘿兄弟,你要是缺少父爱,我可以当你爸爸!”
“去你吗的!”恶魔一个过肩摔把我扔在山坡上,挥手抽出狗腿刀对着我的脑袋砍了下来。
我翻身滚到一旁,狗腿刀把岩石劈成两半。
“我草,真砍啊!”我大笑着向前跑去。
“狗刺客,你的头保不住了!”恶魔挥舞着狗腿刀追了上来。
我俩连跑带追冲出去两公里,发泄的差不多了,我蹲在山坡上看向
乍一看没什么,只是块普通的石头,可它却出现在公路中间,本来也没什么,从山坡上滚下一块石头很正常,让我觉得诡异的是,那石头是方形的,滚不了那么远。
“呼叫队长,发现可疑目标,一块看起来像蛋糕的石头。”我按住通话器向队长汇报。
“有什么不对吗?它上面插了蜡烛?”队长笑着问。
“也许是个夹心的!它在公路中间!”我回复道。
“好吧,不要偷吃,我们马上过去!”队长嘱咐了一句。
“收到,通话结束!”我松开话筒,小心翼翼的拿过狙击枪架在面前的岩石上。
“有发现吗?”我看了眼旁边的恶魔,他正拿着望远镜搜索对面的山沟。
“什么都没有,可能真的只是块石头。”恶魔耸耸肩。
“那样最好!”我贴近瞄准镜,在公路南面一寸一寸的搜索过去,正如恶魔所说,一片光秃秃的山丘,不像藏人的样子。
几分钟后,队长他们在后方追了过来,兄弟们各自找好掩体伪装起来。
队长和死神沿着山脊线往前搜寻了两百米左右,同样没发现敌人活动的迹象,不过,在前方的公路上也发现了同样的石头,只不过小了一圈。
“刺客,来一枪试试,看看什么情况?”队长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来。
“收到!”我推开保险,瞄准公路中间的石头,一枪轰了过去。
刺耳的枪声回荡在山顶,回音传出去老远。
石头腾起一股烟尘,被子弹打成了碎块,但没有任何反应。
“再来一枪,瞄准下方的地面。”队长命令。
我拉动枪栓,锁定石头下方,再次开了一枪。
地面被打出一个弹坑,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看样子是我想多了,蛋糕并没有夹心。
“看到五十米外的石头了吗?开一枪试试,说不定会有惊喜!”
队长也觉得不太对劲,出于老兵的本能,这两块石头不该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