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沈杏就把揽到做犁耙的活这事从头到尾的讲给沈洵听。沈洵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着这个才11岁的妹妹,她这妹妹啥时候变得这般厉害了。抛开犁头,其他部分,他相信他爹的手艺,能做出来,而且做的还不差。但是,若是他碰到这样的事,能揽着这样的活吗?
沈洵闷不吭声的走着,到了铁匠铺。
“王铁匠在吗?”沈吉富往铺子里看了看,铺子里没人,这个点了,大家都回家了。
“哎,来了。”铺子连着后院,一个大胡子男人从后面跑到铺前。
“是沈兄啊,这回是做啥?”大胡子男人热络的跟沈吉富打招呼,看的出来,这两人很熟。
“是这样的,有人跟我这订了个犁耙,就是我上次带过来让你改的那个。你能做不?”
“那个啊,得给我个实物样,我按着样子才能做。”大胡子想了想。
“那没事,明天让我大小子跑一趟就成。那这个做一个怎么算?”沈吉富问问价钱。
“那可不便宜,那个耗的铁多,得给我120文,不过,要是你一下子做2个,我一起给你算200文。”
“这。。。”沈吉富有些拿不定主意,转头看向沈杏。
沈杏拉扯了下沈吉富的袖子,“爹,我们做2个吧,一来划算,二来要是这个卖出去,有一就有二,我相信还会再有人来买的。”
“再说,要是一下子做两个,我们也有底气,把做得较好的这个卖给那人。您说呢?”沈杏倒不是不相信她爹的手艺,主要还是想说服她爹一下子做2套,虽然王铁匠是想多赚钱,但他们也确实得了实惠,便宜了40文呢。再说,犁耙这种地里的农用具,用的人家肯定多,生意好了,以后肯定得批量做犁头,到时候犁头的价钱还得往下走。
“那行吧,就做2个。”沈吉富咬咬牙,“但是,我们今天没带这么多钱,你看。。。”
“那没事,给个50文定钱就成,来拿犁头的时候再付清,咱们老熟人了,还能不信咋地。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要?”王铁匠倒是爽快。
沈吉富心里盘算着这个活要用几天,离下个大集,就隔4天时间,“明早我家大小子来送犁头的样,后天下半晌再来拿,看成么?”
“呀,这么急啊,后天赶不及啊,最多我只能赶出一个的活。”王铁匠有些为难,“沈兄弟,你也知道,这个打铁看着简单,一个步骤都少不得,要不出来的活不好用,你得怪我嘞。”
“那是,那是,那这样吧,后天下半晌我们取一个,下个大集的时候再取另一个,成不?不过,不管咋样,活得做好了,咱冲着你活计好,才没去东头那家铁匠铺的。”
“瞧您说的,我的活那是没的说的,那成吧,就这样。”给了定金,沈家三人离开了铁匠铺子。
踏着月光,三个人走回了家。
“咋这么老晚?”季氏等在村口好一会儿了。看到三人立马迎上去,“给娘担吧,洵儿歇会。”
“没事,这些篮子,木铲也不重,一会就到家了,娘你就别沾手了。”沈洵没让他娘接过担子。
“杏儿,今儿个鸡蛋都卖了吧?”季氏也再不坚持,转头问沈杏。
“嗯,都卖了。”沈杏疲惫的答道,早上是坐牛车去的,沈杏没觉得有多累,可晚上是实实在在的走回来的,刚往回走的时候,因着拉了笔小生意,沈杏很兴奋,她爹说走回去,沈杏没啥概念的跟着走,但在不知走了多久之后,沈杏忍不住的问她爹,还有多久到家啊。她爹说快了。
好吧,沈杏信了。再又问了两遍还有多久到家,她爹一如既往的回答快了的时候,沈杏崩溃了,她发誓,她从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走到最后两腿已经不是自个的了。
现在她娘问啥,沈杏也只是机械性的回答,半点兴奋都没有,她只想快点看到那个是床又不像床的床,躺上去,她就活了。
“回去再说。”她爹倒是一点不累的样子,一直走在最前面。
回到家,两个小的已经睡了。沈杏几个简单洗漱后也歇了。
“爹,娘,血,血啊。啊。。”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沈旭哇哇大叫把大家从睡梦中惊醒,他们屋子里还传来沈洵的低喝声。
“咋地啦?”本就打算起床的季氏听到声音,加快手上的动作,急忙走到西屋。
“娘。”沈旭穿着短衫短裤扑进季氏怀里,“哥,血。”抽抽搭搭的一顿一顿的往外蹦着字。
“这是咋地啦?咋回事啊!”季氏此时也看到沈洵后背的血痕,眼睛立马就红了。
“跟你说让你别去,别去,你看你,这后背还有块好地吗?啊?”季氏嚎哭开了,沈洵后背的伤都是昨天扛过弄的。
“娘,您别嚷嚷。”沈洵有些急了。
“哥,咋啦?”沈杏牵着还没睡醒的沈荷,沈吉富披着春衫跟在后面,往里瞅了一眼。
“扛一天货,这些血印子正常。”沈吉富走进屋内。
“我看看,”沈吉富扳着沈洵躲闪的身子,“你去厨房烧些热水,给他擦擦,不碍事,看着渗人,那是磨破了皮。”
“哎。”季氏抹了把红红的眼睛,去烧水了。
她娘端着温水盆,“杏儿,去拿件里衣的碎布来,要细棉的,给你哥擦身子。”
“哎。”沈杏回房去找棉布。家里多是粗布,少有的棉布做成里衣,穿在里面不磨皮。
沈杏咬咬牙,把一块棉布一撕两半,再把半片撕成细条,好给他哥上药包扎。
“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