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沈吉富还是在地里遇上沈洵大伯沈吉旺才知道张小山买了两百亩好地,再想到几天前沈杏来跟他打听村里粮食地的事,他心里就有数了,准跟他那大丫头脱不了干系。
不过,一想到自个大丫头家有两百亩良田,真是激动的快步往家里赶,跟季氏和沈洵一说,都高兴坏了。不过,谁也没去找沈杏,自家丫头没回来说啥,必定是心里有谱的。
三天后的晒谷场,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不仅全村的,还有附近村子想佃地的也跑来了。这场没经过徐安徐里正召集的佃地集会开始了,张小山他们也早早的到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之前站在或坐在最前头位置的是里正和村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辈,这回站在那的是张小山。他旁边放着一排桌子,桌子后面坐着的是来帮忙的沈洵,布中鱼,镇上铺子账房叶先生,还有方二。沈杏跟沈吉富他们站在晒谷场一侧,沈杏正抱着小灯笼玩呢,小黑狗阿炎跟在沈杏脚边转来转去的。
徐安是不请自来,原以为看在他还是里正的份上,张小山怎么也得请他主控主控这场面。结果,张小山只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走向沈杏那了。“媳妇,真让我说?”
“在家不都商量好了嘛,你说呗。反正那地也是你买的,我可不管啊。”沈杏在家里就撂挑子了,她管着五十多亩瓜地就够累的,再让她管两百亩良田,她可不干。
张小山摸摸鼻尖,在家的时候他还是反驳了一句,“这地不是你让我买的么,现在又不管啦?”
沈杏直接回道,“我说买地的时候你不是很激动,很赞成嘛。主意都给你出了,再说,你只管着那些佃户就成,也没让你去种地,自个找人管就行。你想想,你可是地主诶!”
沈杏把张小山架得高高的,张小山笑得无奈。得,人家的婆娘恨不得什么都抓在手里,自家的媳妇真是怎么清闲怎么来。
“大家静一静,”许三水向人群中招招手,“今天来想必大家都听说了,我家张老爷买了两百亩良田,现在需要全部佃出去。另外分成大家应该也都知道了,就是四六分,只不过既然我们家老爷让出了一成的利给佃户,那对佃户肯定是有要求的。”
许三水一说到这个,人群完全安静了下来,纷纷都竖起耳朵听要求。
“一来想要佃地的,并且以往佃过土地,佃地在三十亩以上的过来这边登记。”许三水指了指布中鱼那。
人群中很快跑来几十个人。“你不行,你不满足要求。”布中鱼拒绝给一个光头登记。
“为啥啊,我前年也佃过二十多亩的,咋就不行呢?”光头抱怨着。
许三水走过来,大块头往那光头面前一站,光头老实了。
“来这排队登记,听清楚了,佃过三十亩以上的才能来登记,并且老实说出自己一年种出多少担粮食,我们可都是打听过的。若是胡说一通的,直接取消资格。”许三水又重复了一遍要求。
人群里骚动了,“我们以前都是佃的徐老爷的地,他可没要求佃多少亩啊。你叫我们这一年佃了十多亩地的咋活啊,没了地不是要我们的命嘛。”人群里的徐锁子嚷嚷着,他家媳妇就是李翠花。
“是啊,是啊,我家只佃了七亩,这下子没了地可咋整啊?”徐猴子急得直掉眼泪。
一旁的李翠花和光头家的早就抹起了眼泪。“真是没活路啦!”另外几个妇人也哭开了。
等登记好了,布中鱼把名单交给张小山,张小山转手递给沈杏。沈杏看了看上面的名单,其实早在这边集会前,他们就把这附近种地能人筛选了出来,只不过也得看对方愿不愿意佃他们家的地。另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给张小山造势,不是瞧不起他吗,从今儿往后估计看到张小山都要叫一声张爷了吧!
“就我们商定的那几个你公布吧。”沈杏把名单递给张小山,把一直蹭她脚的小黑狗抱了起来。
刚刚去布中鱼那报了名的人一直紧张的盯着张小山,多一成的粮食谁不想佃啊,可地少来佃地的人多啊。
“大家静一静,我们张爷来报名字,报到名字的就可以到那边去签契约了。仔细看好契约再签,我们叶先生会把契约读一遍,你们仔细听。一旦签了契约,就要按约定的来做,否则官府那见。”许三水再三强调着。
张小山统共选了四个佃户,每人佃五十亩,这是在家就跟沈杏商量好的,一来方便集中管理,二来这四个都是他们打听出来的种地能手。
其中两个就是前两天去过他们家的徐涛和大军子,另外两个是隔壁村的。既然让出了一成的利,肯定要选最擅长种地的,毕竟这两百亩也是他们花的真金白银买来的。
而沈杏敢让出一成利,是因为张小山有一个别的地主没有的优势,就是他有商队和粮食铺子。沈杏让张小山买地的时候就想好了,让出一成利,让张小山“出名”,之所以敢这么干,就是自家产的粮食可以放到自家粮食铺子卖。不管是地里,还是铺子那,都是有利的事。
另外,张小山还有南北两路商队,北边粮食匮乏,一直以来粮食都是高价,自家让出的这一成利,通过商队运往北边怎么着都能赚回来。况且他们选的都是附近种地能手,粮食产量上每亩都会比一般人家多一些。沈杏预估在四到六年内就能把买地的银子挣回来,后面再卖的粮食刨去给佃户的那四成就是纯利了。
张小山读完名字,人群里炸了锅了,“张老爷您不能这么干呐,咱们这些人没了地可咋办呐,这不把人往死里逼吗?都是一个村的,不能这么干啊!”那些没佃到地的不干了,纷纷吵闹起来。
“名单我报完了,确认佃地的到叶先生这签契约画押,往后地里的事找方二,他是这两百亩地的管事。”张小山清冷不大的声音让人群静默了几秒,之后没佃到地的男人们垂丧着脸,女人们撕心裂肺的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