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不行这个北街的事还是推给县太爷吧。咱们就是开铺子的,好好经营铺子,咱也饿不着冻不着了,够花销就成了。”沈洵心里也急,可他有啥法子?沈家的家底有多少沈杏最是清楚。
“哥,你明天回家不?回去的话我跟你牛车回去,小山哥事情多,这一时半会的也走不开。快过年了,我想着回去把家里拾掇拾掇。”沈杏突然岔开话题,沈洵知道他帮不上什么忙,他这妹妹向来是主意大的。
“我明儿个回去,你跟我马车走。银子的事你别急,我回去跟爹商量商量。”沈洵眉头直皱,压塌工棚的事他一早就听说了,死了人没有银子事情结不了。如今沈杏又说账上还欠着一堆银子,若是没银子这个洞谁填呐!
“哥,别担心,我就是看到账本自个急了,小山哥没说,说不得他有法子。一会回去我问问他,家里要是有买铺子的打算可以考虑一下。倒不是因为我这缺银子,北边那个新坝口我是考量了的,往来客商还可以,这北市只要开起来,有了客商和人流不愁没买卖。”沈杏淡淡的笑着,安慰她哥,看到亏空了一大笔银子她是有些慌了。
如今想着张小山既然没跟她讲这事或许他有他的办法,她总是往最坏处去想了。
“我晓得了,明儿个一早我在铺子等你。天不早了,你跟这吃饭不?”沈洵好些日子没见着大妹了,看着大妹嫁给张小山脸上气色倒是不错,还养了些起来。
“那个,小山对你好不?”沈洵磕磕巴巴的问了这么一句,实话说之前沈杏没出嫁,家里的大事都是她妹子跟爹敲定,他只管去做就成了。兄妹俩倒很少唠家常,猛的他这般一问,还有些不好意思。
沈杏笑了起来,“哥,他对我挺好的,怕他欺负我?他要是敢欺负我,你跟爹不揍他?”
沈洵腼腆的笑着,挠挠后脑勺。“你个妮子,知道你哥不会说话,还笑话你哥,我这是关心你嘞!”
“我晓得呢!没事,我挺好的。看我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还有这兔毛手套,都是全新的,小山哥对我好着呢。”
沈杏没说谎,张小山对她咋样,她心里头清楚,每回出远门回来都给她带好东西,铺子银钱到了都跟她说。她只管记账,银子放哪之类的都是他藏,藏完后还不厌其烦再告诉她藏什么地方了,她都觉得好笑,家里藏银子就那两个只他们俩知道的地方。有什么必要反复跟她说呢!
“那成我也不留你了,快回去吧,万一小山回来找你商量事找不着。”沈洵一边宽慰着沈杏,心里又直担忧,想着明天回家跟爹商量商量,大妹子的事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嗯,哥,我走了。这是给小侄女玩的,你明儿个带回去。”沈杏放下个金项圈,跟之前买给侄子小灯笼那个一模一样。
“你看你又瞎花银钱,娘知道了准得说你。”沈洵推了推项圈不要。
“哥,这个跟小灯笼那个一样。没道理小侄子有,小侄女就没有的,等侄女长大了该说我这大姑姑不疼她呢!收着吧,这是前段日子找师傅打的,昨个打好了给送来的。”沈杏早跟张小山说过这事,张小山自是没意见。
“那成吧,我也不推辞了,他们还小甭给这么金贵的,就这一回啊,下回我可不收。”沈洵又叨叨着让沈杏别乱花银钱,倒是跟她娘有些像了。
沈杏回到张记,旁的事也不做了,只在纸上算着,写着,其实自己也知道算来算去就这么多银子。脑子里不停的想着主意,不时的往窗户那瞅一眼看看张小山回来了没。
沈杏等到半夜张小山才回来,“吃过饭了没?”沈杏瞧见张小山满脸疲惫,忙拉着他做下,给他拧了个热毛巾擦把脸。
张小山把布巾往木盆里一丢,“你别忙活了,我在屋棚那吃过了。”
两人躺在床上,张小山很是疲惫。昨个夜里下大雪,他早料到工棚可能吃不住,让劳工们警醒些,可还是出了这事。今儿个出事的家里人来闹,他倒是不怕。大雪压塌的工棚又不是有人故意的,再说上头有县太爷扛着,就是又是一笔银子掏出去了。
江师爷催过县里好几次了,可就是不见银子。这么大个工程,这么多人在这忙活,眼见着就要过年了。若是没银子,这个年可怎么过得去呢!
“我哥明天回去,快过年了我跟他回去一趟。家里也该拾掇拾掇了,过两天我再来,过年的东西还没采买呢!”沈杏挨着张小山轻声细语。
张小山翻身搂过她腰,往自己胸前靠了靠。“回去就别过来了,天天做饭也累。而且在这住的也没家里舒坦,我这事情多,也顾不上你。回了家,让方嫂回来住,我给家里再找个婆子就行了。”
“我没事呢,反而是你,很累吧。现在有没有怨我让你参活北市这事?”沈杏笑了笑,“怨也没用了,入了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张小山听了这话笑着亲了亲沈杏的发顶,自己是一家之主,这点子事承受不住,还怎么护她,怎么给她一个更好的家。
“杏儿,吴岩说你今儿看到账本了,账上的欠款你都瞧见了吧?”张小山本不想让她知道这事,银子的事接活的时候就说好了,县太爷那筹备,如今到了年关,压力全堆向他了。
“嗯!”
“我想跟你商量商量,快过年了,劳工们的工钱不能不发。大家忙活小半年了,总不能过年空着手回去,我想动咱家藏墙角那笔银子。另外有些材料款也得给了,拖不过年,所以。”
张小山有些不得劲,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动自个家里的银子。那是他给沈杏的银子,可如今县太爷那一直没动静,账都是他赊欠的,人家就只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