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见风长,夏庭晚经常带着长子牛牛来沈杏家串门,两个孩子就相差三天,两兄弟拿着木马比划着,牙牙学语的,只他们两能明白彼此说的啥。不过一点也没影响围观他们的人,这不,沈杏和夏庭晚看得直乐。
“弟妹,告诉你个事,你可别往外说。”夏庭晚神秘兮兮的来了一句。
“啥事啊?”沈杏把掉在地上的木马捡起来递给牛牛,再抹掉孩子脸上的灰土。
“我好像又有了,不确定,等虹虹回家让她给瞧瞧。”夏庭晚说这事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沈杏也不是外人,心里有喜事就跟她说说。
“真的?这也太快了吧,牛牛才半岁呢!你带得过来吗?”沈杏有些担忧,这才生产完大半年又怀上了,会不会伤身体啊。
“我也这么想呢,不过若是怀了哪能不生呢!希望这胎是个女儿呢。牛牛爹一直叨叨着想要个女儿。”夏庭晚很自然的摸了摸肚子,一脸的幸福。
沈杏听了这话沉默了一瞬,她想起了前一位大嫂周氏,还有那两个被害了的女婴。张小林还是有心结的吧,曾经失去过两个女儿。人啊,失去过什么就想弥补些什么。
“若是真怀了可不能大意了,重活累活的就不能干了,牛牛也要少抱。”沈杏压下心里所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至少,如今张小林和夏庭晚过得很好。
“嗯,等虹虹瞧过后就知道了。你大哥也不让我干重活,家里的事他都干完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婆母对我也好,我挺感激你的,若不是你那天买了我,我的下场,估摸好不到哪去。”
说着夏庭晚就红了眼眶,她没有亲人了。若是被别人买去,好些的做了人家姨娘,差的就只是暖床丫头,哪能当人家正头娘子,夫君对她好的真是没话说。
“瞧你又说这话,咱们现在可是妯娌了,这话可不许再说了。”沈杏是后来才知道夏庭晚真的是读书识字的,她爹是个教书先生,中过秀才,之后身体一直不好也没法再参加科举。
这些年给她爹治病花光了家里的银钱,来谷桥镇本是想投靠亲戚。她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本想托亲友帮着给夏庭晚说门好亲事。结果亲戚早搬走了,也不知去向。她爹没熬几日就走了,徒留下一个她。
沈杏在街上碰到她时,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一个女子,无亲无友,无依无靠,只能任人宰割。好在碰到了沈杏,碰到了张小林。夏庭晚对人生有了不同的期待,有了希望。
日子晃晃然然的过着,眨眼间几年就过去了。某日沈杏正跟张小山在堂屋说着事,院外头吵吵嚷嚷的。他们两出去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布春媳妇拉着她孙子来了。
“布春婶子,这是咋滴啦?”沈杏连忙上前,小瓜瓜被打得鼻青脸肿,还哭着鼻子。
“沈杏啊,咱们两家关系好,不为着孩子的事,我今儿都不会上门。你家尽意把我家孙子打了可不止一回了。你瞧瞧这打的,鼻青脸肿的。”说着就开始抹泪了。
布春叔追了过来,一进院子就去拉布婶子,“谁让你来的,孩子们在一块不就打打闹闹的嘛,你瞎掺活什么!”
一听这话张小山和沈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张小山这下子来了脾气。“张尽意,我数到三,你人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杏安抚着布春婶子,蹲下瞧着还在哭鼻子的小瓜瓜,给他抓了一把花生哄着不哭。
才四岁的混不吝张尽意从储物屋子跑出来,外头的事他早听见了,一看不好来家告状了,这才躲了起来。此时二话不说往院子里一跪,“爹,娘,我错了。”
听到动静从书房跑出来的张尽欢一见弟弟跪在地上,也陪着跪在旁边。“娘,我没看好弟弟,我也有错。”
“方嫂,去拿鸡毛掸子来,这孩子不教训教训要翻天了。今天不是跟他打架,就是明天上房揭瓦。”沈杏真是被气狠了,哪家孩子调皮也没自家这个小儿子皮。三天两头的跟人打架不说,还四处挑衅比他年纪大的,说发战书让人跟他对打,看谁比他厉害。淘气的要命!
布春一见真要打孩子,立马拦着了,“男孩子,小时候都淘气,长大了就好了。沈杏丫头,听叔的,可不许打孩子。”回头就冲布婶子吼了,“谁让你来的,啊?”
方嫂畏畏缩缩的拿着鸡毛掸子,丫鬟大双和小双想护着两孩子又不敢过去,太太生气了谁敢劝啊。
沈杏一把抓过来鸡毛掸子就打张尽意。布春连忙护着,布婶子一见这真打孩子了,就后悔了。“沈杏啊,说两句就行了,回头两孩子还能玩到一块去,别打孩子了。”说着牵着孙子的手就走了,刚就是看自家孩子被打成这样,一时气急了这才跑了来。
此时见沈杏抽打张尽意,孩子也小,心下也不忍,再加上两家的关系。布婶子见他男人在劝着,忙拉着小孙子走了。
天黑了下来,张尽意心里唉声叹气。他是她娘的二儿子,就如名字一样尽意尽意尽是意外有的他。本来他爹娘就没打算再生孩子,要不是那年他娘在镇上被两个人贩子绑了,他爹追过去救下他娘,哪有他啊。
他爹知道他娘被掳走可吓坏了,即使救了他娘回来,还是怕的不行。这不他娘一心软安慰他爹来着,就有了他。反正他问的时候,他爹说的含含糊糊的,刚毅的脸还有些泛红。
看看身旁陪着他罚跪的大哥,只比他大两岁,可这大哥样样都比他出色,才六岁已经在学四书五经了。待人谦和有礼,对他这不着四六的弟弟更是好得没话说。
听他爹说他大哥的名字是他娘起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尽欢由此而来,他娘希望她的长子一生尽享欢乐,什么事都甭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