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想的还挺周全的。”沈杏瞧见跟前的农家篮子里放着一堆青色的鲜果,她没见过,好奇的蹲下来看。
“太太,要买一些吗,这是果梅,吃起来酸酸甜甜的,拿一个尝尝。”农家递给她一个果子,沈杏接了过来尝了一口,确实很酸,但并不甜。尝都尝了也不好意思不买,让亚骨买了一小包。
“亚骨你喜欢吃酸还是吃甜的?”沈杏随口问他。
“都喜欢!”亚骨回答,瞧了一眼手里的果梅,拿了一个放进嘴里,奇酸无比。不过他面上没什么变化,就算有什么变化也瞧不出来,他的脸被毁了。
“很酸吧,太酸了就别吃了,回去用白糖和蜂蜜泡上两三天就好吃了。”沈杏往前头走,瞧见卖冰糖葫芦的了,买了两串,一串自己咬了一口,一串递给亚骨。
亚骨瞥见大街上有小孩盯着沈杏手里的糖葫芦瞧,再瞧瞧自己手里的,终究没像沈杏那般自在的放进嘴里。
沈杏瞧他将糖葫芦拿在手里没吃。“尝尝啊,这个可比果梅好吃。”沈杏觉得亚骨就是不好意思了,觉得这是小孩吃的东西,他那么大人了在街上吃这个尴尬。
亚骨也确实这么想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关于冰糖葫芦的记忆瞬间涌了过来,自从脸被毁后,他没再吃过这个,那是属于小孩子般天真无邪年纪吃的零嘴,他早过了那个年纪。
县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沈杏东瞧瞧,西瞅瞅,本就是逛街。买了好些零嘴,还买了几个面具,给大儿子挑的是个狐狸造型的,给小儿子挑了个猴子造型的。给自己的挑来挑去,觉得还是嫦娥的更漂亮些。
“不给你买了啊,你啊,已经有面具罗,只是不知道你这面具啥时候自己摘了去!”沈杏说笑了一句,亚骨愣了一下,随即掏铜板付钱。
“走吧,去沈记!”沈杏转了转,觉得没什么可买的。到了沈记,不凑巧,三叔带着三婶他们去庄园了,今天还回不来,得明日。跟沈记的伙计交代了让他们回来就去张记说一声。
出了沈记,沈杏有些累了,“回吧!”
“太太不去逛逛铺子?”亚骨可是知道沈杏喜欢买东西,但凡逛街必定会去铺子买上许多。今儿个只买了些摊贩上的小玩意,都没买什么。
“不去了,咱们在这就待个两三天。你们那都备好了,再加上从老家带的,这么多东西还得拿上船。等到了京都咱们看到什么好东西再买。”
亚骨一听这话解了心里的惑,看沈杏累了,叫了个人力车。沈杏坐了上去,所谓人力车就是个独轮的推车,人可以分坐两边,也可以放上货物,人在后面双手抓住两侧的木梁推动,车子就往前走了。
沈杏还是头回坐这个车,有些新奇,还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太重,推车的中年汉子推不动自己。亚骨跟在她旁边,“推稳妥些,别碰着主子。”
“是!”中年汉子是个卖力气的,街上人来人往,他小心的往人少的地方推着车子。沈杏坐了一会,见快到自家宅子就下来了。
“太太,还没到地方呢!”中年汉子急了。
“亚骨,按刚才说的给钱。”沈杏知道他那是担心她扣银钱,推她这一路他才挣四个铜板,沈杏想起十多年前他哥去镇上卖一天力气才挣十个铜板的事了,多少有些同理心。
“谢谢太太,谢谢太太。”中年男子得了铜板一个劲的道谢。
沈杏之所以提前下来了,实话说坐着并不舒服,还膈骨头。她坐不住了,见快到地方了才下来的。
亚骨敲了敲门,李老头开门见是沈杏忙打开了门让他们进来。“太太,您回来啦。”
“嗯!”沈杏走得有些累了,跟亚骨说了几句,径直回后院去了。刚进了小院,顺着回廊走了几步,就听到她住的东屋那传来动静。
“你做什么,快把衣裳穿上。”张小山大吼一声,语气里带着鄙视和不屑。
随即“嘤嘤”的哭声传来,“老爷,玲儿是您买下的丫头,可玲儿喜欢您,是真的喜欢您。玲儿,玲儿不要什么名分只想伺候老爷。太太这么多年只给您生下二位公子,玲儿只想为您分忧,为太太分忧!”
张小山听了这话气得捏紧了拳头,他侧过身子闭着眼睛。多年的风浪叫张小山冷静了下来,“穿好衣裳,去把你爹叫来。”张小山没有睁开眼睛,不过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李玲儿听老爷这般说话,心里又有了希望。“玲儿这就去叫爹来,老爷,玲儿是真的喜欢您呀!”李玲儿还要说什么,张小山单手一抬,她才闭了嘴。
自己穿好衣裳,听得外头她娘的声了。“太太,您回来啦!”李玲儿扣衣裳扣子的时候故意漏了一颗,就这么跑出去了。
沈杏从刚才听到声就停下了脚步,现在见到屋子里的人跑了出来,还露着雪白的脖颈,还有那刺目的红色肚兜的一角,不用多问也知道刚才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沈杏咬着唇静静地站着,五月的风吹起,带着暖意,吹着人很是舒坦。可此时,沈杏却憋着气,从心里憋着气。额头前的碎发被吹乱了,她随意的一缕,眼睛盯着地面上的青砖。站在她旁边的李婆子一口大气也不敢出,没一会,李老头跑着进了屋子。
屋子里张小山跟李老头说着什么,沈杏听不见,她就这么站着一步也不动。没一会,李老头低丧着头出来,目光如死灰般的看了一眼李婆子,出了院子。
傍晚吃饭的时候,李玲儿没再出现。屋子里吃饭静悄悄地,连逛街回来一向聒噪的张尽意也察觉到些不对劲,只闷着头吃饭。
晚上,沈杏先进了屋子,张小山依旧跟许三水他们说些事。等人进了屋子,瞧见椅子上放着一个枕头和两身换洗的衣衫,心里咯噔一下。
“那是你的枕头,还有衣裳,你拿了去隔壁屋睡。隔壁屋子又大又宽敞,随你跟谁睡。”沈杏这话是明摆着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