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山最怕沈杏哭,“那我找二树说说,让他劝劝他婆娘。哪能那么打孩子啊,再这么打,下回我收拾二树。这样成不成?”
“这话你说过几回了,有啥用?”沈杏都听腻了。二树就是个没啥主见的,出了事跟他媳妇一个样,只会怪青桔那孩子。
“这!”张小山为难着,要是自己惹哭了媳妇,还好哄些。别人家惹的,他这咋哄。
正为难着,沈杏转过身来,瞧他大高个健壮的男人正憋屈的缩着身子蹲在地上,只为了哄她,一下子也不气了。
“跟你有啥关系啊!”
说着擦掉眼角的泪,“我拿你撒什么气,真是的。咱们出去吧,我给你做个肉饼子吃,反正你打来的野兔肉还有许多。”
张小山见媳妇想开了,至少不哭了,一手牵着她出了菜棚子。“成,你调馅料,我和面,咱们今儿个做肉饼子。”
等肉饼子做得了,沈杏终究是不放心,拎着篮子去了老梁家。张小山怕媳妇吃亏,跟在她后头。
“梁婶,梁叔回来了吗?”沈杏一进院子就瞧见梁婶正素着脸,打扫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鸡窝。
“还没呢,这不快到年关了,府里催着送年货进城,老梁去庄子各处清点要送过去的年货呢。”梁婶说着话的时候,一脸的愁容。
“怎地了,是年货不够数么?”沈杏问了一声,梁婶叹了一口气。
“你们这是有事找老梁?”梁婶放下手里的扫帚,显然有烦心事,连扫地的心情都没有。
“也没啥事,就是前几天山哥去林子里打了只兔子,我们今儿个用兔肉做了肉饼子。这段日子多亏你们的照应,就送了些来,可别嫌少。”
沈杏边说着边往西屋瞧,屋子里有说话的声,听着像是二树媳妇的。没瞧见青桔,倒是看到柴火房那扒着门槛的小女孩了,是青桔不会说话的妹妹。
“你们啊,总这么客气。自你们来了咱们庄子,我们家都吃了好几回肉,全是占了你们的光。这天已经上冻了,食物可得精细着吃。看着刮西北风了,说不得这两天就要下雪。”
梁婶叨叨着,见沈杏从篮子里拿出个大碗来,那煎得表皮金黄的肉饼子,还没吃呢就闻见肉香味了。
嘴上说是那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去接了大海碗。“你们等着,我把碗腾出来给你们带回去。”
梁婶进了灶房,张小山拿起扫帚扫地。沈杏借机去了柴火房那拉着小姑娘进了屋里,“青桔姐姐是不是还在西屋呢?”
小姑娘点点头。
“哑妹,能帮婶娘喊你姐姐过来一下,婶娘找她有事说。”
小姑娘迟疑了一下,才笑着点点头去了西屋。一会,青桔被妹妹拉着进了柴火房。
屋外头,张小山正跟梁婶闲话家常。屋里,青桔一见到沈杏立马开心了。“张婶,我刚听见你说话的声了。”
沈杏拉过青桔,查看她身上的伤。“没事了,婶子。我大伯母帮我涂过膏了,过两天就好了。”
沈杏瞧见红痕没出血,心里稍安心。但胳膊上,后背上那一条条的印子真是看得她心揪疼。
“给,你跟妹妹一人一个,快吃。”沈杏从篮子里拿出两个饼子,这是特地给青桔跟她妹妹留的。刚刚给梁婶一大碗的肉饼子,估摸着不会有两个女孩的份。
“谢谢婶子。”青桔看到妹妹盯着饼子发亮的眼神,她拒绝不了。她经常去沈杏家,还能捞到肉吃,可妹妹却没有。
沈杏看着青桔和她妹妹大口吃着肉饼子,那个模样别提多心酸了。“慢些吃,别噎着了。”等两个孩子把饼子吃完,沈杏叮嘱了青桔几句这才出了柴火房。
梁婶又不是眼瞎的,知道沈杏心疼青桔就当啥也没看见。也知道二儿媳妇心偏的厉害,可二房就得这么一个男娃,老三那刚失了第一个孩子。老大这倒是有男娃呢,可就那傻愣样,哎!
“梁婶,梁叔还没回,我们就不等他了,先回了。”张小山把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你瞧瞧你们送东西来,还帮着干活了。”梁婶刚说两句客套话,就瞧见三媳妇跑来了。“你咋回来了,老三呢,出啥事了?”
“娘,诶哟,张家兄弟在这呢,真是叫我一通好找。”三树媳妇见着张小山他们就像是见着救星了。
沈杏和张小山对望了一眼,不知道三树媳妇找他们是啥事。
“有事?”张小山问。
“那个,你们估摸也听说了。”三树媳妇找到人了,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我们养的鸡总是死,没法子凑够给府里的数目,自个家里的鸡都被我们拿来充数“庄子上养鸡的人家,我们两口子基本借遍了,可还是差,那个。”三树媳妇说到后面支支吾吾,脸也红了起来。
“咋地,又死鸡了?昨个不是说够数了么?”梁婶不等三树媳妇说完,就焦急的拍起大腿,“诶哟,这可咋整啊?你们忘了老真家拉,那是要挨鞭子的。”
“娘,我们真是尽力了,为了养好鸡,我连娃都没留住。”三树媳妇说着红了眼眶。
“我们家里的十九只鸡原本就是你们留下来的,你们要用都可以拿去。”沈杏听懂了。昨个交王府里的数字够了,今儿个又死鸡,又不够数了。
“那真是,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鸡原本就是留给你们的。我们实在是没法子,才张这个口。”三树媳妇寡着脸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什么时候将鸡送去城里啊?”沈杏看着三树媳妇都急得哭的样心里也是难受。
养鸡本来就是个技术活,看着简单,但养好鸡不仅要大量的实战经验,还要细心加耐心。即使这样,若是遇上鸡瘟一样一只留不下。
“我爹说后日一早爹跟福叔一块送去,我们就怕再死鸡,真是尽力了。”三树媳妇抹了一把眼睛,满脸的委屈和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