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杏凝神静气的看着她,“我不是劝你不对我好。我因你对我太好,把我的命看得比你自己的更重要。所以我把你当家人,当妹妹看待。”
“若你是我妹妹,我希望你只因报恩而错失一个疼你爱你的人吗?你跟着我许多年,向来知道我跟山哥一样护短,只要是自家人,哪能看着受委屈!”
沈杏拉着她的手,“告诉我,你喜欢方二吗?”
大双眼角噙满的泪珠不停的滚落,看着沈杏认真的目光,点了点头。
沈杏摸了摸她冰冷的脸颊,“不哭了,等山哥回来就给你们操办这事。我可得想想给你准备哪些嫁妆呢!”
“夫人!”大双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咱们说些话,我才不那么害怕。其实刚刚再走那小花园时,我的腿都发软了,回了屋子终究受不住的吐出来。”
“吐出来后好多了,如今你也同意嫁给方二了,我替你们高兴。心里一松快,倒有些饿了,帮我拿些吃食来吧,不要太油腻,我怕吃下去又得吐。”
沈杏没瞒着大双,她如今还是怕的,只再怕也得撑到张小山回来。
吃了些白粥,大双让沈杏在软榻上躺一躺,一宿没睡沈杏的眼睛熬得通红。沈杏摇了摇头,张小山没回来,她不能睡。
靠在软榻上,往窗外望去。倒是让她想起那年他们吵完架,他一声不吭的离开家。她就那样巴巴的看着窗户,盯着院门处。她盼着他回家,盼着他回家跟他解释。
如今她也盼着他回家,盼着他平安回家。只是若他回来了,她定是要赖在他怀里,跟他说夜里她是如何应对那些歹人的。她怕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要让他好好的哄哄她。
这之后,她才能安心的睡一觉。她困,很困很困,但他没回,她不敢睡。
亚骨刚刚派人去了一趟国子监,两个孩子都安好。怕她担忧,尽欢还给她写了几句话。沈杏瞧着字迹苍劲有力,毫无纷乱,心中便再一次的赞赏起自己的孩子来。
“希望弟弟妹妹府上都没事!”沈杏想到家人,心中柔软。
“夫人,放心吧,都会没事的。”大双拿来一床锦被盖在沈杏身上,“夫人还是歇一歇,瞧您眼睛肿得通红。老爷一回来我就叫醒您,也不知道老爷回来瞧见您这样多心疼呢。”
“嗯!”沈杏应了一声,目光没离开窗户那。“外头的吵闹声儿听不到了。”
“是连防营和皇城护卫军一起镇压的,听说还有沈家军赶回来的。总之那些乱军,听说还有叛军都被镇压了。”
大双说的这些都是从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那听来的,具体是怎么一回事都不清楚,只知道如今城内暂时安全了。
“连防营?叛军?”沈杏头疼的厉害,胃里也不舒服,她半倚靠在榻上放空自己,再不去想这些烦忧的事。
大双见沈杏发着呆,又不睡,脸上气色也差,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一直等到屋子里暗了下来,沈杏才从窗户那瞧见个人影快速的跑了进来。没等她瞧出是谁,人已经进了屋。
张小山一见着沈杏立马将人搂进怀里,“杏儿,我回家了。”
温暖而熟悉的体味传来,还有张小山“砰砰”有节奏的心跳声。沈杏环抱住他的腰身,“有没有受伤?”许久没开口说话,沈杏的嗓音有些沙哑。
“没有,你让我带上的麟角刀压根没派上用场。王爷让我过去,我原以为是粮草上的事,或让我保护谁。毕竟你夫君的武艺都能将霍大将军打趴下,杏儿,你说是吧?”
张小山回了家抱着沈杏絮絮叨叨起来,一低头,怀里的人已经睡过去了。他刚刚之所以跑了进来,是大双同他说,沈杏一夜没睡,今天白日里愣是撑着等他回来。
张小山低头瞧着熬了一天一夜的女人。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亚骨说她吐了,苦胆都要吐出来还干呕了好一阵才停,那定是怕到极致才会那样。
昨夜原本有王爷派兵守护,还有自己安排的人,本以为万无一失。哪知因王爷来寻他,弄巧成拙,那边乱兵以为这是王爷的一处私宅,大批的乱兵涌入想要活捉平庆王爷。
昨夜那情形,几十个拿着大刀的乱兵围着他们。她媳妇是怎么应对那些人的?
在回来的路上杜辰已经详细的同他说了,心里的那个女子从那年他在月蒙山脚救下开始,就一次次的让他刮目相看,一次次的带给他无限震撼。
沈杏不会武艺,连杀鸡都不敢。年少时因他救她受伤,她曾开玩笑的说自己要学武,往后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不拖累其他人。他这般厉害,哪需要他的女人去练武艺。
那把刺进敌兵后背的匕首,是他送的。当时她提了要求,要削铁如泥的,匕首手柄处要嵌红宝石的,总之要兼具刀的实用价值和收藏价值于一体。
在张小山看来,实际上沈杏就想要一把好看的匕首。
他同她一样,从没想过那把匕首会见血。当时她是凭着什么样的勇气,将那匕首插进那人身体里的?因为太过惊骇,回了屋子才吐出来的吧,胆汁都吐出来了。
张小山轻柔的将沈杏抱上床,他搂着她,轻声的说着,“媳妇,我回来了,放心睡会。”
这一觉,从傍晚一直睡到次日正午,沈杏都还没有醒的意思。张小山是睡不着了,盯着沈杏的睡颜瞧了好一会,打算起身,刚动了动。
沈杏一把揪住他胸口的里衣,张小山动弹不得,只盯着那只雪白的手背瞧。
这是沈杏的习惯。每每他出远门回来,夜晚睡觉的时候沈杏就喜欢揪住他的衣角,像是怕他再离家一样。
等他在家待的久了,沈杏也就不揪着他了。有时候夏天还嫌弃他挨得太近,因为热,将他推远些。
想到这,张小山笑了起来。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身子抖了抖,沈杏松开了抓着他胸口的里衣,之后像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的缠了上来。
“媳妇,醒了没?”张小山轻声唤她。